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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珏回宫时得了宫人的话,沈羡鱼要见他。
踏进皇帝寝宫时才发现,安静地不像话。
“陛下?”
他唤了一声没人回,心下疑惑,直到靠近内室才看到一片蒸汽缭绕。
红木雕拦围了一处,后边是滴滴答答的水滴声。
“楚公子,陛下在沐浴。”里面伺候的婢女闻声出来,恭敬道,“请您在外面稍等片刻。”
楚珏站在雕拦外,停住,“我知晓了。”
沈羡鱼披了衣服出来时,黑衣的少年端端正正坐在外边凳子上,眼睛盯着桌子,神游在外。
“在想什么?”
头发还在滴水,沈羡鱼拿着帕子一边擦拭,坐下看他。
“没什么。”楚珏回神,“陛下找我?”
沈羡鱼侧头道,“金银珠宝往你殿中送去了,虽说你无所求,但该有的排场还是不能少的。”
楚珏颔首表示理解,“我明白的。”他站到沈羡鱼身后,帮着她捧起那一头青丝。
湿哒哒的,落在指尖罅隙,意外引着心底的悸动。
“林将军也没在。”沈羡鱼没在意,继续道,“据说是城西那块的林子出了问题。”
“嗯?”
唇角刚刚翘起的弧度微僵,楚珏眸色暗了下,“出了什么事?”
“附近有人听到了打斗的声音,之后报了官。”
将头发从对方手里拿出来,擦了个干净,沈羡鱼放下帕子,“现在都没回来,也不知道查到了什么。”
楚珏还未说话,外边便已经有人通传,那侍卫迟疑地看了眼他。
“我便告退了。”楚珏低头,自觉退出了寝宫之中。
“西边?”
屋门合上,只能听得到模糊几个字。
深夜墙头,月色不明,压下枝头剪影一片,落了下面人一身的暗色。
楚珏声音沉沉,“今日可否被人看见了?”
半晌的时间,另一道声音定定道,“并无。”
“退下罢。”
那人叩首,行了一个武将的礼,月色隐隐落在他脸上,正是当初军营逃脱的人。
一息的时间,便消失了身形。
探过墙头便是天子的寝宫,屋子里灯火通明。
楚珏脚步转了个弯,翻身坐在墙头远远眺望那边的景色。
应该又是在处理那些折子了。
犹豫不到片刻,他直直朝着天子寝宫走近。
心下有了想法。
门被叩响时,沈羡鱼揉了揉太阳穴抬头,“进。”
“楚珏?”
他进来坐在桌案对面,道,“我看见陛下这里仍旧亮着灯火。”
沈羡鱼放下笔,不是很明白他接下来想说什么。
状似无意般将话题引到催婚一事上,楚珏问,“陛下可还会纳妃?”
这算是许久未闻的风声了,沈羡鱼愣了下,自从全数交给丞相后便没了消息。
“都给丞相那边处理了。”她想了下,“那些大臣好似已经绝了心思。”
楚珏又靠近了些,嗯了声。
随着距离的拉进,鼻息间是一种特殊的味道,淡淡的也算是好闻。
沈羡鱼看了眼黑衣的少年,衣袍外挂了个香囊。
“这是什么香?”
楚珏低眸,笑了笑,“不清楚……”他道,“听说好闻买着玩的。”
淡淡雅雅的,确实适合于男子的。
“闻着挺好。”沈羡鱼随口道。
唇角笑意更深了,楚珏一双眸子墨染般漆黑,盯着人时,格外深邃。
低低吐出一句话,带着微不可察的深意,“能得陛下的一句夸赞,很是不容易了。”
沈羡鱼原就是一只胳膊撑着桌案批奏折,渐渐的便有了睡意。
眼皮子止不住地往下坠,不由得改为了双手半趴着。
听不太清对面人说的话,眼前也是模糊开来。
脑袋磕下时,被一只手轻轻拖住,避免了直接撞了桌案。
沈羡鱼已经完全睡着。
“陛下还是不知道小心。”楚珏低低笑了声,托着人的脑袋将她搂到怀里,瞌上眸子的人睡的安心,全无防备。
手指拂过她的眼睑,楚珏低头吻了吻那双眼睛,“陛下的戒心还是太差了。”
他喃喃低语,像是对着昏睡的人说,更像是对自己说。
沈羡鱼睡得安稳,平平靠在他怀里,这是一种睡眠极为深的姿态。楚珏一只手托着她的脑袋,一下一下摩挲人的发丝。
将人打横抱到床榻上,楚珏深深看了床榻上的人一眼,转身离开。
沈羡鱼难得睡了一个好觉,醒来也没多想,只当是昨晚他睡着后楚珏便离开了。
丞相在早朝后到了御书房,桌上摆着一张军事布局图,微垂下眼眸,执笔勾画出几处重点。
“这里是宫里的禁卫军。”修长指尖不时停在勾画处,傅琛徐徐道,“丞相府的暗卫也会协助。”
沈羡鱼看着,伸手指了一个地方道,“丞相打算在这里围堵他?”
傅琛直直看着天子,“梁王造反之事,各人心知肚明,这一战势在必得。”
这是唯一一个有突破口子的地方,但凡将人逼到这处,便是插翅难逃。
丞相点头默认,“皇宫外围交给林将军。”
他接着道,“微臣建议,斩立决,以绝后患。”
沈羡鱼迎上丞相直直的眼,忽的愣了下,“他毕竟……”是朕最后的亲人了……
傅琛看着她的眉眼隐约强势,眼底凉薄,“陛下以为,他不会再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伺机报复,还是陛下以为那梁王也会如此这
般顾念血缘亲情?”
显而易见的,不会。
“陛下不要忘了微臣的话。”傅琛凝起眉头,望向犹豫不决的天子,不再言语。
言尽至此。
真真将造反之人困死在皇城之内。
“朕知道了。”
良久,沈羡鱼揉了揉太阳穴,“今日劳烦丞相了,既是时日已不早,便早些回去休息罢。”
天子的眉眼满目疲惫,像是谈话间便已累到极点。这便是隐晦的逐客令了。
傅琛迟疑几秒,告退离开。
脑袋生疼,沈羡鱼坐在椅子上,徒劳地按压太阳穴,眸色晦涩难辨。
丞相的话自是有她的考虑,也是目前最为稳妥的法子,却也最为血腥。
这最后一个血脉亲人,也终究是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