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笔趣阁]
最快更新!最清爽!
“三天后,是你的生日。”
他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旋即笑了笑道,“我亲爱的妹妹,做好准备了吗?”
此时此刻,生日这个词当真维和。
沈羡鱼皱眉,这个生日对他们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艾诺亚斯的消失,并没有激起很大的水花,只是普利特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总是待在书房,像是期待着什么。
房间门口的仆人增多了,沈羡鱼出去,必定会跟着一群人,一致的面无表情,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着她。
夜色降临,沈羡鱼缩在墙边坐着。
淡淡的血腥味钻了进来,又有人死了。
这次是守在门外的仆人。
“哒……”
“哒哒……”
脚步声在一片死寂中被无限放大,隔着一张墙,外面血流成河。
沈羡鱼听到了低低的笑声,就像是亲密贴在耳朵边上的呢喃。
然后,一切的动静全部消失。
陌生的仆人送来华丽的襦裙,像是童话中最高贵美丽的公主,沈羡鱼平静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这是他们准备的衣服,要她在生日那天穿。
裙子被随手扔到床上,沈羡鱼蹲坐在墙边,看着天色再次暗下,黑暗笼罩这座庄园,毫无间隙地将里面的人吞噬。
只是,这次没有一点动静。
直到天蒙蒙亮,都没有血腥的味道。
“小姐,您该换衣服了。”
屋门被准时敲响,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人,每天不带一丝偏差。
沈羡鱼穿上那套裙子,然后走了出去。
裙摆很长,拖曳在后面。
几个仆人在后面捧着,将她带到大厅。
没有宾客,没有鲜花。
普利特坐在上位看她,眼底漠然。
沈羡鱼笑了笑,“这就是盛大的生日宴。”
“别急。”奥利弗穿着黑色的礼服,倚靠着扶手在一旁道,“客人很快就到。”
提着裙摆的手紧了紧,沈羡鱼僵硬地站着,能够感觉得到两人扫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那种打量货物的眼神。
某一个时刻到时,钟声轰鸣,响彻整座庄园。
“把小姐带过去。”
一名仆人上前,做出请的姿势。
普利特跟奥利弗走在前面,他们一贯慢条斯理,此时步子竟是多了几分凌乱,好似迫切至极地想去一个地方。
沈羡鱼顿了顿,跟了上去。
庄园中央,竟是立起了一个巨大的台子,石头所筑,四周被漆黑的锁链围住,像是牢笼。
压抑的气息将台子吞噬在黑暗中。
地面散落着碎石,不像是刚刚建起来的,更像是骤然拔地而起。
“我亲爱的妹妹,你的客人来了。”
后背被人推着走,奥利弗轻轻地说,“你做好准备了吗?”
庄园内所有的仆人都到齐了,仰头望着石台,目光空洞。
沈羡鱼站在石台上,没有哪一刻比这时更加清晰地看到这些人的诡异。
他们像是狂热的教徒,抬头盯着无妄的神灵。
明明只剩一具冰冷的躯壳。
有什么东西被扔了下来,带起沉重的落地声。
就在她脚边,沈羡鱼低头,下一刻脸色变得煞白。
“……奥古德。”
金色的短发再也没有太阳般灿烂的颜色,它们衰落在殷红的血液中,变得冷却黯淡。
他就倒在自己面前,血肉模糊。
就像一个征兆,台下站成一排的仆人,一个接一个七窍流血,躯壳倒了下去。
普利特和奥利弗站在不远处,平静地看着这骇人的一幕。
空气中有浓烈的血腥味,整个世界都是红色。
“哒……”
“哒哒……”
一人走了上来,踩着石台的阶梯,一步步靠近她。
沈羡鱼僵硬地望着那个人,抓着裙摆的手在发抖。
“艾诺亚斯。”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兜帽遮住大半面容,就这么踩着一地的鲜血上来。
苍白的手暴露在空气中,他抬手,揭下了兜帽。
“艾薇儿。”他露出一个微笑,像是以前的模样又不像。
金色的长卷发变成了短发,漂亮的眉眼笼罩在阴翳中,这样的他不会被任何人错认为少女。
碎发半遮住那双眼眸,沈羡鱼看到,曾经她最喜欢的眼睛也变作了幽蓝色。
艾诺亚斯低眸,牵起她冰凉的手,低低笑了,“怎么了?这么冷。”
凉到没有一点温度。
简直同他的一样,那么和谐。
血还在流,蔓延整个庄园。
他拿出火柴,淡淡地笑着点燃,明亮的火光照亮漆黑的石台,然后掉了下去。
那些仆人被埋葬在火海中,甚至没有一声短促的惊呼。
心脏怦怦地跳,沈羡鱼死死看着眼前的场景,什么都说不出来。
算人吗?
明明有同样红的鲜血。
她浑身都冷,像是身处寒冰地狱,明亮的火光熊熊燃起,却没有一点炙热的温度。
终于,火光熄灭了。
地上干干净净,连同灰烬都没有。
普利特站在台下,恭敬地跪了下来,他身后的奥利弗也沉默地照做。
“献祭结束。”
艾诺亚斯牵着她,嗓音不复原先的好听,像是枯树磨皮一样的嘶哑。
地上跪着的两人低头,只是拳头却紧紧攥起。
“多谢您的恩赐。”普利特抬头,那双一向漠然的眼里多了令人心惊的狂热。
“那么,我们也该回去了。”艾诺亚斯低头,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冰凉的吻。
石台突然摇摇欲坠,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坍塌声。
沈羡鱼被拽进对方怀里,怔愣地看着石台下坠,她的意识也像这座石台,跟着一起坠落下去。
她做了一个梦。
卖火柴的小女孩儿鞋子被抢了,她蓝色的眼眸幽深,直勾勾地盯着抢走鞋子的男孩儿。
“呲!”
火柴点燃一根,寒冷的风吹过,火光依然很亮,良久后,终于熄灭。
街道上,金发男孩儿手里捧着一只鞋子,他很高兴,因为那是他的战利品。
急促的马鸣声划破安宁,他惊愕地看向失控的马车,双脚却像是生了根,动弹不得。
瞳孔皱缩,倒映出一道明亮的火苗。
鞋子被甩出去很远,一只白皙的手将它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