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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
“哒哒……”
踩在地上的声音咚咚地响，极有节奏的，越来越靠近。
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寂静的房间内，屋门打开，吱呀的一声。
“哒……”
“哒……”
衣柜中央有一道缝隙，隐约看得到外面的情形。
沈羡鱼死死捂住嘴巴，大气不敢出，这时候听觉变得格外敏锐。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衣料的微微摩擦声。
目光紧紧瞪着那条缝隙，沈羡鱼看到了一簇明亮的光。
越来越接近。
额头沁出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甚至在鼻尖处滴落下来，落到唇上。
“滴答。”
很轻很轻的一声，沈羡鱼浑身僵住，应该听不到吧……
衣柜外的声音依然不紧不慢，火光明明灭灭，透过缝隙照进她眼里。
沈羡鱼眼睛被晃了下。
“在这里。”
低低的声音道，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的肮脏东西，寒意一点点攀爬至全身。
火光凑近了，近到仿佛要烧了柜子。
沈羡鱼死死瞪着那抹光，分明应该是救赎的光芒，此刻却成了催命符。
瞳孔骤然缩小，柜子门突然被打开。
火光熄灭了。
她被紧紧抱住，浑身僵硬。
这是怎样一具身体，寒凉得像一块终年不化的冰。
脑袋被扣住，两人此时身高相差不多，脸颊碰到了熟悉的金色卷发。
“艾薇儿。”抱着她的人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你在害怕。”
怀里抱着的人此刻抖如糠簺，艾诺亚斯眯起眼眸，细细嗅闻着这个人身上熟悉的气息。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沈羡鱼脸色惨白，脑子里不断浮现那些红色的画面。
【宿主，宿主！】
系统强硬地把她从那些画面中叫醒。
沈羡鱼僵硬地动了动脖子，拼命压抑呕吐的冲动。
下巴被捏住，黑暗中那双蓝色的眼眸散发出幽幽的光，艾诺亚斯轻声道，“想吐？”
他仍然穿着白天的那套襦裙，脸颊精致漂亮，沈羡鱼此时却不得不承认，不是她，而是他。
冰凉的指尖下移，艾诺亚斯摩挲她的喉咙那块，他靠的太近了，属于血的腥臭味铺天盖地地把沈羡鱼笼罩。
沈羡鱼捂住肚子，蹲在地上拼命地干呕。
只是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
一只冰凉的手在她后背轻轻地拍，不紧不慢地落下，类似于安抚。
房间里躺着睡觉的仆人似乎半点听不到动静，床上的人影一动不动。
终于停止了干呕，沈羡鱼惨白着脸抓住衣柜的把手想站起来，最终碰到的却是一只冰凉的手。
以不容拒绝的力道，抓住她的手。
沈羡鱼踉跄地站起来，又被那只手用力一带跌到对方怀里。
也许是一时间闻得多了，血腥味上涌，她终于没了再次呕吐的冲动。
她被拽着坐在床上，慌乱间手指碰到冰凉的皮肤。
艾诺亚斯在她正对面，不可能是他。
冷汗唰的流了下来，沈羡鱼抖着手，僵硬地转头，看向黑暗中人影的轮廓。
已经是这么大的动静了，床上躺着的人却丝毫没有醒。
指尖残余的冰凉还在，那根本不可能是一个活人的温度。
“呲。”
一根火柴点燃，将艾诺亚斯漂亮的脸映衬地更加鲜明，他垂眸安静地看她，在这样的黑暗中多了一丝诡谲。
沈羡鱼下意识回头看，床上的那名仆人以最标准的姿势平躺着，像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连同脸色都是青白的。
她立刻站了起来，远离那张床，手却被一把拽住，艾诺亚斯把火柴举得近了些，低头蹭她的脸颊。
像是以前做过很多次的一样，充满信赖和依恋。
蚀骨的寒意一寸寸沿着四肢百骸渗入，沈羡鱼僵住，听着他低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他们啊，都是被神抛弃的人。”
他这样说，然后笑了，“所以，我来帮他们摆脱。”
火柴微弱的光明明灭灭，艾诺亚斯的手贴上她的眼睛，然后整个世界归为黑暗。
心脏咚咚地跳，沈羡鱼唯一记得的只有那无尽寒冷的温度。
屋门被轻轻地敲响，惊醒沉睡的人。
沈羡鱼睁眼，茫然地看着这间新准备的房间。
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位置，没有人。
昨晚的记忆迫不及待地涌入脑海里，沈羡鱼捂着脑袋，头疼欲裂。
“小姐，您该用早餐了。”
打开门，仆人面无表情地说。
沈羡鱼推开他，赤脚跑了出去。
长廊看不到尽头，那名被推开的仆人缓慢地转头，看向跑远的影子。
昨晚死了一个人。
沈羡鱼跑向那栋楼，也看到了被搬出来的尸体。
地上的血迹被轻描淡写地处理掉，所有人脸上都没有了表情。
想到那个床上的仆人，沈羡鱼转头，直接推开了右边那扇门。
“小姐。”
没有丝毫起伏的语气，那名仆人看着闯进来的她，安静地站在那里，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白天，是活着的。
沈羡鱼死死盯着这张脸，后退几步，跑出这栋楼。
赤脚踩在冰凉的地上，这时候才觉得疼了。
庄园里依然有仆人在干活，修剪草丛，端茶倒水，沈羡鱼环顾着一切，突然一股寒意从脚心冒起。
这里，到底是怎样的地方？
算是活人吗？晚上是一动不动的尸体，白天是机器人一样没有情绪的躯壳。
“我亲爱的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回头，是奥利弗似笑非笑的脸，他低头，目光落在赤着的双脚上。
沈羡鱼僵滞地看向他。
是了，这里唯一有表情的也就是奥利弗和普利特。
他们作为庄园主人的存在，又是什么人？
“又有人死了。” 她嗓子干涩，吐出几个字。
奥利弗点头，“死了，怎么了？”
他们似乎对这样的事毫不在意，或者说，更加希望发生。
这一刻，沈羡鱼清清楚楚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猩红。
那么狂热，那么激动。
“那位美丽的少女呢？”奥利弗眯了眯眼睛，“今天竟然不见你领着她。”
沈羡鱼敛下眼帘，“关你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