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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羡鱼再次回去时，屋内窗帘已经被拉开，那张巨大的棺材消失不见，长形餐桌前，男人垂眸坐着。
一切像是回到她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间。
壁炉安静地烘烤，将屋内的温度维持在暖和的边缘。
吸血鬼不畏惧炎热，不畏惧寒冷，而作为王的这只吸血鬼，却是点燃了这近乎被他们一族当作装饰的东西。
餐盘上的杯子被小心翼翼地送到对方面前，沈羡鱼站在餐桌一旁，下意识秉着气息。
鲜红的液体微微倾斜，一点点进入那人形状优美的薄唇。
清脆的声音落下，却是杯子被放下。
沈羡鱼愣愣看着杯子中剩余一半的液体，不明所以。
往常见到的，这人都会喝完。
那这次，是怎么了？
吸血鬼没有呼吸，男人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随意敲击桌面，沈羡鱼完全懵了。
半晌，迟疑地开口，“不喝您的味口吗？”
男人抬眸，那双蓝色的眼眸对上她，形状优美的唇线轻轻划开一道弧度，“喝了。”
沈羡鱼：“……”
她懵了好一会儿，才懂了对方的意思。
他让她，把杯子里的东西喝了。
沈羡鱼神色僵硬地捧起杯子，目光不受控制地直盯着那鲜红的颜色，脑子混乱，她甚至觉得自己闻到了那种让人呕吐的腥味，
肺腑里都搅作了一团。
抓着杯子的指骨因为用力而泛白，在对方深邃的目光下，沈羡鱼头皮发麻地将杯子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
没有想象中难以忍受的腥味。
沈羡鱼抿唇，甚至是甘甜的。
这不是血……
她抬眸，男人神色松散，目光从她沾了水渍的唇上下移，淡淡道，“伤口快好了么？”
震惊于这人突然的话题，沈羡鱼愣愣地点了点头，“快好了。”
之后男人没再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让她下去。
手里的杯子变得不再那么可怕，沈羡鱼清洗干净，迟疑地想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管家前来询问时，她顿了下，将那杯饮料并未喝完的事情告诉了他，苍老的吸血鬼神色一滞，再次看向她时，眼底似乎多了
什么东西。
而那东西，令人无端惶恐，惴惴不安。
“艾薇儿，你做的很好。”对方夸赞道。
沈羡鱼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一种奇怪的迷雾里，周围的一切都不是那么真实，闻言只是低头勉强地笑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管家微微摇头，苍老的面容变得柔和，“好孩子。”
第二天时，沈羡鱼刚刚到了厨房，就看到苍老的管家冷着一张脸，斥责一名女佣。
她第一次看到管家如此严厉的一面，冰冷到不近人情。
“伊娜，谁给你的胆子违抗命令！”
被训斥的女佣死死低着头，咬唇道，“往日大人的饮料都是我去送，我以为这次也……”
“我通知过你，往后都不用你去。”管家毫无情面地拆穿她的心思，“大人那边，只需要听话的人。”
而她的那些不该有，也不该生的心思，不仅仅需要收敛，更需要扼杀。
“如果再有下次，这里你也不用待了。”
名叫伊娜的女佣不甘心地点头，“我知道了。”
管家脸色这才好看了点，抬头看到沈羡鱼，语气恢复了往常的平和，“艾薇儿，你将大人的饮料送过去。”
一杯新准备的鲜红液体被细细摆放在餐盘上，沈羡鱼看到一旁的垃圾篓里破碎的玻璃碎渣，明晃晃折射冰冷的光。
管家吩咐后便离开了，伊娜目光直勾勾盯过来，怨毒地像是要在她身上戳出一个血窟窿。
沈羡鱼不明所以，唯一确定的一点是，原来吸血鬼也会有这样人类化的情绪。
伊娜的反应她没放在心上，端着餐盘走向那条越来越熟悉的路。
仍旧是剩余半杯，男人绯色的唇微微抿起，蓝色的眼眸望着她，意思不言而喻。
喝下那杯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沈羡鱼心里发怵，简直不明白为什么对方非要让她喝这个。
而且还是对方剩下的！
“这里的天气怎么样？”对方突然问道。
沈羡鱼啊了声，顿了顿道，“很黑暗。”
血族素来不喜欢阳光，他们所居住的城堡自然是长年黑暗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光。
如果没有时钟，她甚至分不清白天黑夜。
圣女在这里需要待的时间有两年，之后便会被送回人族，也就是说她完成任务的时间极有可能只有短短两年时间。
男主作为血族的王，在这之后就不好接近了。
系统又说这个位面的任务没有发布，她现在就是眼睛抹黑乱走。
为了提醒自己时间，她还特意在本子上记着天数。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喜欢这里么？”对方又问道。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沈羡鱼摸不清对方的意思，沉默着没有开口。
屋子内沉寂了好一会儿，她甚至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矜贵的吸血鬼移开视线，微垂着目光整理自己的袖口，淡淡道，“过来。”
修长的手指展开，露出精致的袖扣，他像个真正的贵族，蓝色的眼眸足够深邃，绯色的薄唇里吐出几个字，“帮我系上。”
沈羡鱼低头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避开对方的手，将袖口系好。
“你是血猎么？”
华丽的嗓音淡淡问，透着漫不经心的味道。
她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连忙摇头，“不是。”
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有此一问，沈羡鱼毫不犹豫地否认。
血猎这个词在这里的敏感，她不敢赌。
“我猜也是。”
不明意味的语气。
沈羡鱼头皮发麻地收回手，内心瑟瑟发抖，“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的话我就赶紧逃了。
这种氛围就不是人能待的。
“你怕我？”
冰凉的温度触及手腕，一只苍白的手慢条斯理地掀开她袖口的布料，沈羡鱼僵硬着没动，只见对方修长漂亮的手指再次展开。
一枚银色的箔片静静躺在手心里。
沈羡鱼盯着那枚银片，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般，冰凉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