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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的吊灯照亮屋子，明晃晃刺激眼睛。
从初始的黑暗突然一变，沈羡鱼眼睛冷不丁被刺了下，缓了好一会儿再睁眼，愣愣对上一双蓝色的眼睛。
长形桌前，坐着一位身穿黑色礼服的男人，金色的碎发微微垂落，五官完美而深邃，他缓缓抬眸，看向门口的方向。
壁炉散发着热气，将屋内烘烤，沈羡鱼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一种本能的退缩意识在第一秒形成。
男人蓝色的眼眸漫不经心地落在她身上，手中的刀叉放下，没有一点声响。
屋门被敲了敲，那位苍老的吸血鬼恭敬地询问，“大人，您的饮料拿来了。”
落在身上的目光收回，男人淡淡道了声，“进来。”
苍老的吸血鬼端着餐盘，一杯鲜红的液体被送到男人手边，沈羡鱼杵在门口，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那杯饮料，太过鲜红的颜色
，倒像是……血。
“管家，你失职了。”
对方伸出手，苍白的手指抚上鲜红杯身，却没有立刻喝下去，华丽的声线淡淡降下怪责的罪。
管家神色谦逊地低头，站在沈羡鱼一旁懊恼地认错，“很抱歉，我忘了带这位阁下换衣服。”
被突然点到的沈羡鱼浑身僵硬，换什么衣服？
她被管家带出房间，屋门关上的最后罅隙里，沈羡鱼下意识看了一眼里面，男人将那杯饮料不紧不慢地喝了下去，苍白的脖颈
微微抬起，看得到隐约的青筋。
优雅而矜贵。
绯色的薄唇边沾上一点水渍，唇色更红，显得靡丽而蛊惑。
沈羡鱼穿上了佣人的衣服，在管家的吩咐下，成了伺候那位大人的女佣之一。
餐盘被送出来，包括那只仍然残余鲜红颜色的杯子，交给沈羡鱼清洗。
水流簌簌中，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一切事情。
想来是那位大人救得她，而他也确实是她这次的任务目标。
屋内的佣人不知什么时候全数退了出去，沈羡鱼近乎于出神地思索以后该怎么办。
从被当作储备粮的圣女变作普通的女佣，事实上是一件好事，这让她不用再时刻担心自己被吸血的问题。
“艾薇儿，你的纱布该换了。”
管家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沈羡鱼的思绪拉回来。
“是的，我知道了。”
将餐盘仔细摆放进橱柜，沈羡鱼擦干手，再次看过去时，门口那道身影已经消失。
她的屋子被单独安排在一间，距离其余女佣的房间有不远不近的距离。
摸了摸脖子上的纱布，先前那只吸血鬼的抓痕在一点点变淡，沈羡鱼呼出一口气，重新换了新的纱布。
“艾薇儿，你去将大人屋子内的蔷薇换一支。”
管家淡淡叮嘱她道，他似乎不欲多说，转身便离开了。
沈羡鱼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花，只得询问另一位女佣。
对方血红的眼眸微闪，似有若无地盯着她的脖颈，沈羡鱼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那位女佣终于开口，“在庄园的花圃里。
”
沈羡鱼古怪地道了声谢谢，转身走向庄园的方向。
即便走远，也能感受到后背那道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
或者说，盯着自己的脖子。
花圃外明亮的玻璃倒映她的影子，将那一块雪白的纱布映照清晰。
会是因为这个吗？
她闻了闻，只有一股浓重到刺鼻的药膏味，也许吸血鬼对于鲜血的敏感，远比她想的可怕得多。
但这也顺利解释了包括管家在内所有人的古怪态度。
人族送来的圣女都会被特意安排在一处，仅供那些吸血鬼贵族享用。
而她却是天天在这些吸血鬼眼前晃，像是一只移动的血库。
沈羡鱼：“……”
花圃里的蔷薇鲜艳欲滴，紫红色的花瓣甚至沾有新鲜的晨露，沈羡鱼选了一支，送到男主的屋子。
敲了敲门，却是没有人回应。
沈羡鱼捧着花，犹豫地又敲了一会儿，里面依旧没有声响。
想到管家的吩咐，她顿了顿，迟疑地推了推门，轻而易举推开，寂静的屋子内响起不轻不重的屋门摩擦声。
一扇落地窗矗立在屋内，窗帘密不透风地拉上，几乎没有半点明亮。
借着开门后的一线光，沈羡鱼看到那只精致的花瓶，摆放在窗户一旁，一支蔷薇被浸泡在里面，花瓣已经些微凋零。
她小心翼翼地将蔷薇换下来，松了口气，挪着步子想要出去。
转身却是不小心踢到一处坚硬的东西，沉闷的响声此刻像是一道惊雷，心脏怦怦地跳，不受控制。
“你在做什么？”
低沉的嗓音淡淡响起，带着慵懒。
声源就在背后。
沈羡鱼僵硬地转头，屋内一侧的烛火突然亮了一支，噗嗤的响。
昏暗的烛光里，她看清了那张轮廓完美的脸，蓝色的眼眸在这样的光线里变得深邃。
“……大人，我在换花。”沈羡鱼怔然开口，不由自主地低头，那双蓝色眼眸里的东西，让人不敢直视。
最是深邃，最是心悸，也最是冰冷。
一具巨大的棺材就在面前，沈羡鱼这时候无比清晰地看到。
精致的金色纹路勾勒纹理，异常华丽。
离得太近了，甚至闻得到某种木材的香味，一丝一毫地钻入鼻息，熏得理智溃散。
沈羡鱼：“……”这个刺激有点大。
男人坐在棺材内，修身的礼服平整，没有一点褶皱，蓝色的眼眸对上她，眼底是漫不经心地懒散。
无端的，令人心悸。
他淡淡扫过那支新鲜的蔷薇，“去将我的饮料取来。”
沈羡鱼愣了愣，脑子里首先浮现的就是那鲜红的颜色。
近乎于狼狈地出了屋子。
管家没什么表示地将杯子给她，“辛苦你了，艾薇儿。”
抓着餐盘的手指微微沁汗，沈羡鱼摇了摇头，“不会。”
她不知道，在她走后，管家凝望着远去的影子看了良久。
一位女佣恭敬地问道，“大人的饮料在哪里呢？”
苍老的吸血鬼将视线收回，摇头道，“伊娜，已经有人去了。”
名叫伊娜的女佣微微吃惊，随即敛了神色安静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