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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阅读

陈洁的娘家人隔个一两天就过来一趟,而且天天打电话来,深恐她在钟家受委屈,被欺负。韩丽一想起当初陈家人上门来闹事,就恼火。

婆媳间的正面交锋终于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小年前一天,送走陈洁的母亲和大嫂后,韩丽忍无可忍的对陈洁说:“每次来都一付讨债的嘴脸,你让她们以后别来了!”陈洁生气的说:“什么叫讨债嘴脸?明明是您对我娘家人心存不满,每次她们来,您都拉长脸,不理不睬,这是我家,我娘家人为什么不能来?”

“房子是我儿子掏钱买的!你吃婆家的饭就得守婆家的规矩!”韩丽拍着桌子嚷,“没见过你这样做媳妇儿的,娘家人天天往婆家跑,你娘家是没吃没喝还是怎么了?你打发给她们的东西还少啊?家都快让你给搬空了!”

“行了,行了,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钟军喝道,把报纸往茶几上重重一掷,上了楼。韩丽看了小保姆一眼,小保姆连忙识趣的走开去了厨房。韩丽白了陈洁一眼,“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一点教养也没有!”说完也往楼上走。

“您说清楚,到底是谁的错?我给娘家打发东西怎么了,这点权利也没有吗?我是你们家童养媳吗?别拿旧社会那套待我!”陈洁追上去吵,想拉住婆婆说个明白,韩丽不理她,头也不回的上楼,陈洁不依不饶的在后头跟着尖着嗓门吵,抓着韩丽的胳膊。“你有完没完?还要我向你低头认错是怎么?”韩丽怒气腾腾的一摔胳膊,只听陈洁惊叫一声,韩丽仓皇回头,陈洁滚下楼梯,昏倒在地,两腿间浸出一片血红。

病床边站满了人。陈洁脸色苍白,泪流满面,虚弱的说:“都怪我不小心,上楼时脚下没留神儿……”听了这话,钟凯和韩丽都愧疚的低下头。

陈洁支走所有人,只留母亲陪她。母亲看着女儿,心疼得直哭:“一定是他们家对你不好,你整天心烦意乱,才会出事!”你婆婆当着我们的面都阴沉着脸,更何况我们不在了,那钟凯也不是个东西,哪有把你当老婆?离了吧!“

“妈,”陈洁咬咬下唇,双手掩面而泣,“是我故意弄流产的。”陈母错愕的看着她,惊骇莫名,以为女儿摔坏脑袋或是受刺激过度。

“我天天求你们去家里吃饭,还打发东西给你们硬要你们收下,都是为了惹婆婆不高兴,昨夜她说了我,我趁机和她吵了起来,等她上楼,我就扯着她的胳膊继续激怒她,她一甩手,我就趁势滚下楼……”

“你疯了?!”陈母呆若木鸡。

“这孩子不能生下来,生下来也肯定是怪胎……我……我是给钟凯……下了药,就是他喝醉的那天……不然怀不了孕……我先用孩子逼他和我结婚再利用婆婆之手毁掉这个根本不能出生的孩子……他们全家肯定会觉得愧对于我,一定会好好待我的,钟凯现在对我很好,可我还是怕他会去找洪晨,他去过他家……钟凯的手机和通讯录被我丢进了巴黎的一条河里,我怕他们会联系上对方,如果钟凯知道我们去洪晨学校大闹,害得洪晨被开除,他肯定会跟我离婚,也许,他会杀了我‘‘‘‘‘‘”陈洁擦干眼泪,信心十足的说:“出了这件事,他半年内都不会起去找洪晨的念头了。”陈母恐惧的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钟凯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等我身体复元了,我会好好给他怀个孩子,他喜欢小孩,就算我不够本事,但加上孩子,母子二人一定能绑住他的心。”

陈母瘫坐在椅子上,“你好糊涂啊,原来钟凯他是被你……你怎么会想出这么个下三滥的法子啊?一个男人,心思根本不在你这儿,你这样任性蛮干害人害己啊。你害得那洪晨连书都读不成了,你舅舅也觉得其中有古怪,又气你把他蒙在鼓里,现在都还不理咱们……天下不止他一个男人啊。”

“妈,现在只能奔好处走了,你们千万不要去跟他们吵,等到我怀上孩子后,就把表弟安排去别处。钟凯是个要面子的人,老被咱家压着抬不起头,他会受不了的,会提出离婚。都别再逼他了,别翻旧帐,好好对他,让他心生愧疚,我要和他好好的过一辈子。”陈洁捉着母亲的手,紧张不安的叮嘱:“千万别说去,对哥哥嫂嫂也别说。”

正文 第二十二章夜半歌声

初春的夜里,寒风刺骨,洪晨缩着脖子一路小跑,耳畔忽然传来断断续续的怪叫声,象婴儿的啼哭,又似小兽的哀鸣,飘在寂静的深夜半空,令人毛骨悚然。洪晨立足壮着胆子聆听,声音象是从左边的胡同巷口传来的,“呜呜……咿咿……”他寻声而去,站在离巷口四五百米的距离眯着眼睛,昏黄的路灯下放着一个大纸盒,一块棉布露在外头。弃婴?!洪晨脑子里冒出这两字,忙跑过去,原来是只小狗,他松了口气。

小狗蜷缩在鞋盒里,瑟瑟发抖,不住的哀鸣。洪晨怜惜的把它抱入怀里,轻抚着它黄白相间的颈子。过了一会儿,又把它放回去,用棉布卷着它,掖好,起身走了两步,小狗跟了过来,蹭着他的腿,可怜巴巴的仰着头看他。洪晨蹲下身,把它抱起,又放回鞋盒去,“我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养你啊?你耐心等等,会有家庭条件好的收养你。”

他在前走着,小狗在后头跟着,“你要是吃草吃树叶的食草动物,我肯定养你,你吃排骨吃肉的东西,我自己都好久没沾荤腥了。”他走到拐角处,一回头不见了小狗,又忙跑出去,小狗正在电线杆边撒尿,见了他,欢叫着跑向他,到了他脚边呜呜的讨好的小声叫唤。

“只有汤泡饭和半根火腿肠啊,你要同意就跟我走,三天才有一顿肉骨头吃,不许随地大小便,不许乱咬东西乱叫唤,听见没?”洪晨摸着小狗温热的小脑袋,小狗乖巧的舔着他的手背。

他把小狗捂在棉衣里进了四合院,恰巧房东出来夹蜂窝煤,“唷,怎么这么晚才回?”“车子坏在路上,我想也就两站地,干脆走回来了。”洪晨笑了笑,匆匆开了门进屋。

“你有没有病啊?要不为什么被抛弃?我看你挺漂亮的啊,你是公的母的啊?”洪晨啊小狗放在小桌上,轻轻摁着它,“趴着别动。”小狗乖乖的趴在那儿,两眼滴溜溜的瞅着洪晨。

洪晨拿出电饭煲,往里倒上开水,通上电源后,他拿了颗大白菜出去洗,又管房东借了电吹风,一边用手撕大白菜,一边对小狗说:“一会儿给你好好洗个澡,你不许叫听见没有,不然不要你了。”他狼吞虎咽的吃着面食,小狗在旁贪婪的吃着火腿肠,吃完它那份,抬头眼巴巴的瞅着洪晨。“面不吃啦?你还敢挑食!”洪晨嘴里骂道,却还是从碗里夹起半根火腿肠咬了一口后,放在小狗面前的小碟里,“以后我要把火腿肠剁成碎碎的混在面条里煮成糊,看你怎么挑?”

“唷,洪晨你在跟谁说话呢?”房东诧异的在门口问。“我……我打电话呢。”洪晨抚着小狗,笑道。

搂着洗完澡的小狗,他靠着床头点了支黄果树牌香烟,两元一包,抚着小狗的背,轻声说:“现在啊,除了香烟,我终于又有个朋友,叫你kelly好不好?”

钟凯又梦见洪晨了,醒来,一脸泪水,陈洁的声音象幽灵似的响起,冰冷,幽怨:“又做梦了?”钟凯吃了一惊,偏头看她,狼狈的抹了抹脸:“吵醒你了?”陈洁哽咽的说:“老公……我爱你,你知道吗?”钟凯呆了呆,心虚的说:“我知道……”“宣宣都一岁了……都说他长得跟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我对你百依百顺……你对这个家应该没什么不满了吧?对吧?”

钟凯拍拍她的手,含糊的说:“别胡思乱想,我爱你和宣宣,咱们一家三口不是过得挺好的嘛,你别瞎想,睡吧。”

他觉得口渴,探手往床头柜上摸去,摸了个空。两年多了,没有人在床头柜给他备上一杯白开水。

“老刘,我给洪晨那套房他怎么没住?”钟凯火急火燎的闯进刘斌的办公室。刘斌吃了一惊,站了起来,目光躲闪,低头胡乱翻着文件,半晌,“你去找他了?”

钟凯神情变得尴尬起来,吞吞吐吐的说:“我……我想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交朋友……我戴着棒球帽和墨镜在安全通道口等了好久……看见一男一女抱着孩子……他和你有没有联系?那小两口说他们是通过中介租的房子,不知道房东叫什么,住了快三年了……”

“你都有老婆孩子了……你……”刘斌走到窗前,背对钟凯,叹了口气:“别再惹麻烦了,好好过日子吧。”

“他在北京吗?是不是在检察院工作?我记得……他说他班主任给他透了底儿……他常去你家吗?他一直把你们当亲人……”

“你给我滚出去!”刘斌突然转身怒吼道,这是他第一次冲钟凯发火。

“老刘……你怎么啦?他是不是……抑郁症又犯了?更重了?”钟凯紧张的问。

刘斌叹息着从兜里摸出烟来,递了支给钟凯,钟凯摆摆手说戒了,又追问:“你告诉我啊,老刘。”

“我……”刘斌语塞,懊恼的狠狠挠挠后脑勺,“钟凯啊,陈洁也为你吃了不少苦,你就一门心思好好待她吧,别想洪晨了,这一男一女为你真是受苦受难,你已经伤了洪晨,现在就顾好陈洁这一头吧。”

钟凯颓然的瘫坐在沙发上,红着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的某一点,哑着嗓子说:“老刘,不是我推卸责任,我也知道我很混帐,很懦弱,可我今天跟你说明白,欧阳海龙是陈洁的干哥。”刘斌吃惊的“啊”了一声,怔怔的看着钟凯。“我之前想破了头都没想明白我是怎么跟陈洁干了那事,还把她弄得大出血……婚礼上遇到了欧阳海龙得知他的身份,他说了两句不着边际的话,我后来才想明白,那晚我走之前,陈洁给我喝了杯橙汁……”钟凯神情黯然的看着刘斌,“以前我也是用一瓶橙汁把洪晨弄上手的,欧阳海龙有印度催情药,必须得兑在橙汁里。”

刘斌目瞪口呆,指间的烟头坠落在地。

“你说得没错,事到如今,我只能全心全意的顾着现在这个家,我从来没有拿这事质问过陈洁,她这样做完全是因为太爱我太想得到我,没有别的办法,就象我当初也是不得不用这种下流手段得到洪晨一样,她……我根本不爱她……我虽然结婚后不出去玩,忙完公事就在家待着,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洪晨。分手时,他说既然选择婚姻,就要忠于婚姻,对家庭负责,给孩子一个健康温暖的环境。我可怜陈洁,她成了欧阳海龙报复我和洪晨的工具。我恨她,她不但破坏了我和洪晨,而且让我倍受良心谴责,在她娘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我和她支撑到现在,两个人都很痛苦,第一个孩子的流产令她受了很大刺激,她常做噩梦,精神状态很糟糕,她居然不敢抱宣宣,宣宣生下来没给喂过一天奶,孩子亲我都不亲她,如果不是有孩子在,我肯定是离了的。”

“就是神仙跟了你,也会成神经。”刘斌烦躁的看着钟凯,“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自负、自私、逃避责任,洪晨要不是一根筋死心眼就认你,宁死都不跟欧阳海龙好,他……”刘斌顿了顿,话锋一转:“你也不会跟家里摊牌。你一直都留了一手,你怕他缠着你,又怕你俩一分手,他跟别人好上了。你是捅他一刀,上点云南白药,待痂愈合,又捅一刀,再上点云南白药。你这样折磨他,试探他,直到出了欧阳海龙那件事,你才真正对他放心,结果呢?”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钟凯双手抱头痛哭失声,“我已经遭报应了!”

陈洁母亲的六十大寿在陈洁大哥家举办。钟凯见客人不少,压低声对陈洁说:“这么多人一桌怎么坐的下?还是去外头开两桌吧,又体面又省事。”“大嫂图便宜又爱逞能,由她去吧。”大嫂的侄子马龙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钟凯凑过去看了看,忍不住奚落,“真笨,这么弱智的游戏都玩不好,你脑子里有草啊?”马龙不服气的将手机塞给钟凯,“你来!”马**忙里偷闲的出来招呼下客人,看见马龙和钟凯头碰头的紧挨在一起,一只胳膊搭着钟凯的肩膀,另一只手按在钟凯大腿上,兴高采烈的样子。她吓坏了,“小龙!”她怪异的腔调吓了众人一跳,她强做镇定,“小龙,你过来一下,大姑有东西给你。”马龙跟着马**进了卧室,马**关上门,拧马龙耳朵,“你要死啊,和他那样亲热,你离他远点!”“大姑,您是不是被油烟熏昏了脑袋?我和钟叔一起玩游戏怎么了?难道我该找个女的亲亲热热?”马龙不耐烦的开门要出去,“不是,你不懂,你反正别理他,听见没?他要带你去哪玩,你可千万不能跟他去。”马**拽着马龙急急叮嘱。“您那更年期也太长了!”马龙嘟囔道。往外走,马**脱口而出:“你听我的没错,他有爱滋病!”客厅的人都一脸愕然的瞅着马**,然后,纷纷将目光转向钟凯。钟凯诧异,莫名其妙,震惊,羞耻,愤怒。他摔了手机,狂暴的离去。

刚到十字路口,红灯亮了。钟凯叹了口气,食指敲击着方向盘,陈洁在副驾驶座神情木然,两个人已经一星期没说话了,上星期陈洁的母亲又和婆婆大吵一架,平日,她想吵都吵不起来,本来钟凯就跟她没几句话说,她一发脾气,钟凯就抱着宣宣去书房玩电脑,理都不理她。昨夜她向二嫂哭诉:“他只有喝醉了酒才碰我,我知道他根本没醉,他用英语骂我,对我粗暴得跟强奸没有区别。”二嫂再次劝她离婚,她的娘家人和她的闺中密友全都劝她离婚。那些外人,一看她暗淡无光,憔悴不堪的脸就知道她过得不幸福。

她后悔了,恨自己的任性,恨欧阳海龙在所有人都反对时站出来煽风点火,出坏主意。一步错,步步错,三年零四个月,过得象苦囚一样,怎么熬得完一生一世?

钟凯在睡梦中喊着洪晨的名字,在快达到**时喊的也是洪晨的名字,她痛恨这个名字,但她不敢闹,怕钟凯反过来追究她,她心虚,她对这个名字心虚。她悲哀的想:我只不过是他“名义”上的法定妻子,而在他心里,他的妻子是洪晨。

陈洁觉得胸闷气短,摇下车窗,不经意的望出去,她看见了洪晨。

洪晨白衣黑裤的挤在人群里过马路,西服挽在胳膊上,一手拎着公文包。陈洁如被针扎一样,身子猛的一震,她的心顿时揪紧了,她喘不过气来,后背直冒冷汗,她来不及细看,辨认是否真是洪晨,就猛的转过身搂住还低头看cd封面的钟凯,神经质的吻他,仓皇的用双手捂住他的双眼。

洪晨夹在人群中从钟凯车前走过。

陈洁下了班,正准备锁门,一个人急忙跑过来,“陈医生,你下班啦?”陈洁扭头一看,是外科大夫徐伟,他是去年年初分配过来的,听说是在英国读的大学,比陈洁小四岁,相貌俊朗,成熟稳重,家境优越,是医院未婚女士的梦中情人,他对她和别人不同。

“噢,徐医生……有事吗?”陈洁故作冷淡的问。“一块吃饭好吗?”徐伟仍穿着白大褂,他在二楼工作,平时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可每次见到陈洁,不管旁边有多少同事,他总是先跟陈洁打招呼,热情里透着腼腆,惹得那些未婚女士酸溜溜的说他缺少母爱。

陈洁并不觉得徐伟有令她厌恶的地方,她也不介意那些嘲讽,毕竟被一个优秀的年轻男子爱慕是件愉悦的事情,钟凯对她“相敬如冰”,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一无是处,再也没人欣赏、赞叹、钟情了。

“抱歉,我得回家陪儿子和老公。”陈洁永远用这句话拒绝徐伟,也提醒他,自己已为人妻,为人母了。“今天我生日,”徐伟张开双臂拦着她,央求:“我父母在美国的姐姐家,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我不想一个人独处,请你陪我……我想借此机会彼此加深了解。”才十几度的温度,他却不停的流汗,面红耳赤。

‘我又失恋了。”蒋涛哭丧着脸,瘫坐在椅子上,奄奄一息。“男人没个好东西!”“在酒吧认识交的朋友怎么能当真呢?去那的人都是寻欢作乐的。”洪晨翻阅着案列,平静的说。“你还是把心思用在工作上吧,那样才实际。保证有付出就有收获。”“没有爱吾宁死!”“你是多情不是痴情。见一个爱一个,不分年龄,不分种族,不分学历,只要是男人你就上。你有那么饥渴吗?”“一段恋情的告终当然需要另一段恋情来弥补空白,顺便疗伤嘛。”蒋涛从公文包里取出镜子和梳子,梳理了一番,双手在胸前一握,十足的女儿态。“下班了,我请你吃饭吧。”“免了,你我人鬼殊途。我不是你的‘金创药’。”洪晨整理着办公桌,看了眼正在涂润唇膏的蒋涛,摇摇头,“你收敛点吧,你是律师,不是发型师。别把自己弄的花里胡哨的,主任对你很有意见,你都三十‘‘‘‘‘‘‘”“别提年龄!年龄只不过是个幻象,我昨晚去酒吧,还跟人说我是大三的学生呢。”“你可真说的出口!”洪晨吃惊的笑道。“我是提醒你分清场合,你说你整天香气熏人,扭着屁股来上班。嗲声嗲气,翘着兰花指来跟人打招呼。你有没有考虑别人的感受?你一个一米七八,虎背熊腰的东北大汉做出一付可爱小女人模样‘‘‘‘‘‘而且,你又那么黑‘‘‘‘‘‘‘”“哎!你是存心跟老娘我过不去,是不是?小心老娘我强奸你!”蒋涛一手叉腰,一手拍着桌子,跳骂。指甲上涂着无色甲油。“我会再阉你一次。”洪晨笑了笑,收拾公文包,给桌上的文竹浇水。“快走吧,别误了你的好姻缘。”“洪晨,你也没走呢。”主任笑声爽朗的过来,看见蒋涛,立刻拉长了脸。“你看看你那头发,怎么弄的这是?你家没梳子啊?”主任突然弯腰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蒋涛赶紧逃之夭夭。主任对着他的背影大骂:“别他妈的喷香水呐!听见没?外国娘们都没你身上的味儿重!你他妈的有狐臭是怎么着?”“主任,您怎么也还没走啊?”洪晨忍着笑,递上一支香烟。“走,上家里吃饭去。”主任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很顺手的搭着洪晨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说你整天不是工作就是在家待着,大小伙子怎么比我们这些老的还能静?该丰富丰富感情生活,这样调节调节,工作起来更有干劲。”洪晨愕然,“大姐又要给我介绍对象?”“是啊,人都已经在家等着你呢。”说起洪晨进入这家律所工作的原因,颇有戏剧性。在他通过司法考试去一家律所面试的途中,他救了一位险遭抢劫的中年妇女,而那妇女的丈夫正好是他要去面试的那个律所的主任。虽然和所有新人一样,洪晨做的是律师助理。每天的工作就是做一些诸如翻译资料,整理材料,跟着“师傅”会见当事人之类的事情。但是,他的起点很高,在主任夫人的“旨意”下,他跟的“师傅”是所里最大牌也最权威的金牌律师——主任本人。而主任很快就发现洪晨记忆力惊人,思维敏捷,做事有条不紊,待人接物大方得体,不但酒量好而且有酒德。他满心欢喜,对他极为器重。

“怎么才来呀?快点坐下,等你一个,大伙都饿晕了。”洪晨一进包厢就被程俊劈头盖脸的骂。“你们先吃呗,我早说了我得忙到很晚,大家这么熟,客气什么?”洪晨这才发觉林雅欣旁边坐着一个陌生男子,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以为就他们四个,所以没在意,想不到有新朋友加入,真是太失礼了。”

林雅欣起身说:“他是我高中同学,高三移民去了澳大利亚,今天下午刚回。”

“你好,我叫汪子涵,很高兴见到你。”洪晨忙伸出手跟他握了握,热情的说:“认识你很荣幸。”又对正在忙着点菜的程俊宋鑫说:“拣好的点,我买单,一来当是我迟到赔罪,二来是给汪先生接风洗尘。”

“今晚由我和我老公做东,你别抢,明晚轮到你。”林雅欣笑嘻嘻的挽着王磊。

洪晨的电话不断,后在程俊的斥责下关机。他笑呵呵的向大家道歉,问林雅欣:“潘淇什么时候上北京来?”“下个月吧,她一听我们和你取得了联系,就尖叫起来,我告诉她你很好,还考了律师证,她又哭又笑,说一定想方设法请长假上来和我们聚会。”林雅欣用食指一下一下的戳洪晨额头,埋怨道:“你知不知道那三年多没有你任何消息,我们几个多着急吗?如果不是你考到律师证,还不知什么时候和我们联系呢?是朋友就该共患难!你太小瞧我们了!”

“我在北京最大的收获就是有你们这五个好朋友,从一开始到现在……”洪晨一手揽着程俊一手揽着宋鑫由衷的说。一抬眼,见汪子涵正盯着自己看,怕他觉得受冷落,忙对他笑道:“还吃得惯中餐吗?如果这儿没有合您口味的菜,您自己点,别客气。”又对林雅欣说:“刚光顾着说话了,没顾得上招呼汪先生,您照他的喜好点几个菜,对了,看看有没有你们家乡菜。”

林雅欣偏头对汪子涵一番耳语,汪子涵看着洪晨,笑容满面,连连点头。

汪子涵和洪晨对面坐着,一直盯着洪晨看,洪晨心里莫名其妙,尴尬的对他笑了笑,刻意的不与汪子涵的视线接触。汪子涵笑着说:“洪晨,我们以前见过的,你可能不记得了。”不光洪晨,所有人都很惊讶。汪子涵说他六年前,有次回北京看朋友,在开车路过复兴门时,看见洪晨站在路边,他把车停在了他身边,没想到洪晨竟然开门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头也不抬的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催他快点开车,说要迟到了。他也不吭声,开着车。后来洪晨偏头看了看他,微微惊讶了一下后,很镇定的对他说‘对不起,我上错了车,请在前面路口停车,让我下去。’大家都忙问洪晨是不是真的,洪晨想起来了,尴尬的点点头。

林雅欣和程俊异口同声的对汪子涵说:“你一定是开的黑色奔驰!”洪晨闻言,一脸黯然。

汪子涵见气氛一下子变的尴尬,便借口去洗手间,他一走,洪晨忙问林雅欣:“你是不是跟他说我什么了?他干嘛老盯着我看?”

“欣欣想把汪子涵介绍给你,”王磊说:“他可是特意从遥远的澳大利亚飞过来和你相亲的。”

洪晨瞪了林雅欣一眼:“你发什么神经?亏你想得出来!“

“他不好吗?硕士学历,六星级酒店行政主管。父母管理三家洗车行,两家餐厅。而且他父母为人随和,思想开通。还有个优点,这在大多数人眼里算是最最重要的,虽然你不看重,但我还是要说,他真的真的是‘‘‘‘‘‘”林雅欣话未说完,程俊插嘴说:“大大的有钱。”王磊也补充道:“他长得也挺帅,一米八二的个头,体型健壮、兴趣广泛、爱好艺术、生活浪漫有情趣。”

洪晨忍俊不禁:“你怎么知道?你应该也是头回见他吧?这媒人的话就是信不得。”

散席后,由于第二天都得上班,便没有安排娱乐活动,林雅欣把汪子涵往洪晨面前一推,“交给你了。”便拉着王磊两人笑不可支的钻进出租车,只抛下一串呛人的尾气。

汪子涵牛高马大的站在洪晨跟前,耸耸肩。洪晨讪笑的说:“您住哪家酒店?我送您回去,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一定很累了,早点休息吧。”

“我的时差还没倒过来。”汪子涵顽皮的眨了眨眼睛,用食指挠挠下巴,“你叫我子涵吧,听着亲切,也不要‘您’来称呼我,我见你没这样称呼雅欣他们,我们南方人本来就‘你’来‘你’去的。”

“他们喜欢乱开玩笑,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洪晨笑得有点狼狈。

“我已经往心里去了。我们很有缘,不是吗?”汪子涵用充满温情的炙热目光看着洪晨,“我对你一见钟情,我希望你会留我。”“汪……汪先生,您真是误会了,”洪晨尴尬的说:“您……您确实很优秀,可我不想再重蹈覆辙,男人之间的爱情太脆弱太经不起考验,很抱歉。”

洪晨把汪子涵送到酒店门口,自己也下了车,但是婉言谢绝了汪子涵请他去房间坐坐的邀请,挥手与他告别。虽然时间不早了,但他并不急于回家。今晚,在这个与往常并无什么不同的夜晚,他感觉到深深的孤寂,他不愿回去,孤零零的对着空气对着那台永远不会在乎他的感受自说自话,自娱自乐的电视机,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孤单,麻木了,现在有只手探进他的体内,撩拨着他最脆弱,最敏感的地方,释放出他对爱情,对关怀,对温存的渴望。漫步在深夜街头,看着万家灯火,亲密偎依的情侣,此时的他多希望有双温柔的手让他握着。他问自己我的人生还会是什么样的呢?风起了,他竖起衣领,双手插兜,浅吟低唱:“只有在夜深,我和你才能,敞开灵魂,去释放天真‘‘‘‘”他只唱了一句,不经意的回了下头,发觉汪子涵竟在身后。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汪子涵微笑的说:“夜深了。”洪晨尴尬的笑笑,正想说点什么,他的手机响了,铃声音乐是《追》。是主任打来的,要他速去他家。洪晨只得向汪子涵道歉,在他准备上出租车时,汪子涵喊道:“洪晨!”洪晨探出半个身子看着他,“我乞求星辰,月儿来作证,用尽一生也愿意去等。总会有一天,把心愿完成,带着你飞奔找永恒。”汪子涵轻轻唱道。司机有点不耐烦了,问:“走吗?”洪晨略一迟疑,有点恍惚的看着汪子涵,欲言又止,他很惶惑,很矛盾,想接受他,可是害怕又是一场噩梦。他怔怔地对汪子涵点了下头,缩回身子,关上车门。

正文 第二十三章痛爱

第二天夜里,林雅欣汪子涵来到洪晨的住处,洪晨刚洗完澡,听见是林雅欣的声音,就直接穿着睡袍去开门。

“哇!这么性感啊!”林雅欣大笑不止。洪晨笑着说:“我姓洪,怎么就你一个人?王……”蹲在林雅欣身后的汪子涵猛的站起来,吓了洪晨一跳。

“怎么样?这可是突击检查,一个单身男人的家能这么整洁,了不起吧?洪晨很闷骚的,你看花瓶里还插着百合花,等爱的男人呐。”林雅欣笑嘻嘻的对汪子涵说。

洪晨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里面装着香蕉和洗净了的葡萄和水蜜桃,又盛了两碟干果,偏头客气的问汪子涵:“喝什么?有速溶咖啡和茉莉花茶。”

林雅欣坐了会儿,就找借口溜了。

“能靠近点吗?”汪子涵看着与他隔了两个位子的洪晨。“不能。”洪晨低头笑道,脸红了。“那我坐过来。”汪子涵起身挨洪晨坐下,松了松领带,牵了牵衣领,微微红着脸道:“他们说你很害羞,被动,追你一定得胆大心细脸皮厚。”

“他们胡说八道。”洪晨耳根子都泛红了,他扭头对汪子涵皱了皱眉头。汪子涵温柔的看着他,动情的说:“你真可爱,很难想象你是个律师。”听他这话,洪晨猛然想起今天是一个高中语文老师的生日。忙起身对汪子涵说:“你坐会儿,我去打个电话。”

洪晨在卧室打完电话出来,见汪子涵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没满屋子乱转,也没擅自乱翻茶几下的书本杂志,不禁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抽烟吗?”洪晨见汪子涵起身向他走来,他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情,他心里一阵紧张。“我想抱抱你。”汪子涵轻轻的拥住了他。

许久不曾被人拥抱过了,可洪晨却感受不到温暖的安全感。在陌生的怀抱里,他充满了戒备,双手轻轻抵在汪子涵的腰间,他怀疑这段感情的真实性和牢固性,他对未来感到彷徨和迷惘。

“你戒心很强。”汪子涵捉着洪晨冰凉的双手按在自己胸口上,怜爱的看着他,“你很忧郁,你不应该压抑自己,应该学会倾诉和释怀。”他的手掌温热宽厚,洪晨慌乱的情绪渐渐平稳,他抬头看了汪子涵一眼,痛苦的说:“我其实很了解我自己,可我改变不了我自己,我的朋友很少,但彼此绝对有情有义。”他觉得身心俱疲,轻轻的靠着汪子涵,“你我都还不了解,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我对你印象很好,可是……我也知道林雅欣一定是很慎重的考虑过,才把你介绍给我,可是友情和爱情不一样,有的人适合做好朋友却不是好情人,你又住在国外,我是个慢热的人,我希望象所有情侣那样有个恋爱过程,从相识、相知到相爱,我们……太仓促了,如果你要的是效率,我配合不了你。”

“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他?”汪子涵试探的问道:“不然怎么会三年多时间,你没有接受过别人?请不要介意我这样无礼的问你。”

“第一,我从没想过会再爱一个男人;”洪晨苦苦一笑:“第二,我没有时间和精力,这三年多的日子里,我打两份工,早出晚归,还得准备考试,我脑子里只想着快些拿到自学本科文凭,快些考到律师证,我没有时间没有精力也没有勇气去考虑感情生活。”

“你还恨他吗?”汪子涵又问。“不恨了,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我相信他如果知道我被欺负,被开除,他绝对会跟那些人拼了,因为我相信他爱我,所以我愿意替他承担不幸。”洪晨轻轻摇着头自嘲的一笑:“如果不经这场遭遇,我也不会卯足劲考律师,我是个没有野心的人,不喜欢跟别人争,我原是打算本科毕业后就直接工作,平平淡淡的当个小职员,下了班跟爱人一起买菜回家做饭,每天早晨醒来就能看见躺在身边的爱人……我不是事业型的,是家庭型的。”“我就想找个家庭型的,我在外赚钱打拼,你主内。”洪晨既惊讶又窘迫的笑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和汪子涵过于亲热了,狼狈的轻轻挣扎,走开一步,面红耳赤的说:“都怪我不好,因为大家都是同路人,我……我也好久没跟人说心里话了,刚才一时意乱情迷,抱歉,让你误会了。”

“我明白,你是因为对我缺乏了解而心生顾虑,我不是个轻浮的人,我的修养和所受的教育令我懂得自爱和自律,我希望你不要对我有抵触情绪。”汪子涵苦恼的看着洪晨,“人的性格很奇怪,说难听点是贱,心爱之物如果轻易得手,喜悦会大打折扣,但又怕自己没有能力,或是担心别人也来争,我想把你蛮横的占有,永远据为己有,可是……在你跟前,我缺乏自信,觉得自己很卑微,我也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从来不曾有过。”

“你别这样说。”洪晨讪笑着点了支烟,“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的条件一般。客观上来讲,你比我优秀多了,这是显而易见的,你很真诚,目的也很明确,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不能接受你——因为我父母是绝不能接受我去爱一个男人,我……我也想重新开始,娶妻生子,过着被人祝福,羡慕的幸福生活,而不是偷偷摸摸,遭人白眼和非议的动荡不安的生活。”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办理移民手续,去澳大利亚,我父母会热情的接受你,而且同性恋在澳大利亚是合法的。”

“不要轻易承诺,我会怀疑的。”洪晨摇摇头,把烟摁熄在烟灰缸里,“我父母怎么办?恕我直言,这世上,惟有父母才是真心真意待我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为我着想,不离不弃。我不是个洒脱的人,对待感情一旦投入,便是奋不顾身,哪怕伤痕累累,也咬牙死撑。我感觉你是个处事果断,讨厌拖泥带水的人,而且你来之前是因为看过我的照片和听说过我的一些事,林雅欣一定是把我形容成一个近乎完美的人,其实我不是,我占有欲强、疑心重、偏激易怒、性格优柔寡断、悲观……我不适合你,我是说实话,不是为了拒绝而自我贬低,其实昨晚分别后,我回家想了很久,我把你放在了心上,毕竟你条件优秀,而我也真的很寂寞很想有人爱,可是,我怕将来和你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我一直渴望能找到对爱情忠贞,喜欢家庭生活的伴侣,你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你不女气,坦率而优雅,昨夜见到你,我的魂都掉进你这双漂亮的眼睛里了,真的。”汪子涵从后面搂住洪晨,洪晨不好意思的挣了一下,笑:“你啊,说话油腔滑调的,看人的眼神大胆又直接,说你是情场老手肯定没冤枉你。”

“当然冤枉!”汪子涵在洪晨耳边笑道:“我只大你三岁,哪里谈得上‘老’?昨晚,你怎么能丢下我不管呢?”他把手探进洪晨衣领里,洪晨吃了一惊,忙扯出他的手,转身摇了下头,说:“别这样,我不喜欢。”他心里对汪子涵好不容易建立的好感、喜悦、温存和憧憬经他这一举动后,荡然无存,他甚至觉得遗憾。

门铃响了,汪子涵又伸手欲搂洪晨,“别管它。”洪晨拂开他的手,正色道:“不行。”他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服后,去开门。

是程俊。他一手拎着油炸花生米一手拎着一兜鸭掌鸭翅和猪尾巴。“家里有酒吗?”他看见汪子涵,愣了愣,说:“哟,我没打扰你们吧?”“没有,我刚好要走。”汪子涵微笑着说。洪晨闻言一怔,看了汪子涵一眼,汪子涵说:“我明天回悉尼,过来向洪晨道别。”他拿起外套,对两人挥了下手:“你们慢慢喝,我回酒店了,行李还没收拾好。”“一块吃点吧,悉尼那没这个,有也没有这个正宗。”程俊晃晃手里的吃食。“就回去啊?不如留下来‘‘‘‘‘‘‘建设祖国吧。”汪子涵笑了笑,转身对洪晨说:“我走了,祝你幸福。”

洪晨送汪子涵出门,他猜想汪子涵一定是误以为程俊是他打电话叫来的。他不想解释,他明白如果解释,那令一场历险又要开始了,他不想再冒险,看着汪子涵的背影,他呐呐的说:“对不起。”汪子涵象是没听见,看着电梯门,门开了,他匆匆进去,转身正对着洪晨,深深地看着他,神情有些失落,有些沮丧和自嘲。但转瞬间恢复了平静,他向洪晨点了下头,按下关门键,门在两人之间缓缓的合上。“汪‘‘‘‘‘‘”洪晨猛的伸出手,叫了一声。几乎合上的门又开了,汪子涵大步跨出,一脸欣喜的笑,双手按在洪晨肩头上。洪晨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自己刚才哪根神经错乱了;他更惊讶的是汪子涵竟然能察觉,能从几乎关上的电梯门里奇迹的走出来。这时,邻居出门送客人乘电梯。听到声响,两人很默契的分开了,洪晨心里一紧,看了汪子涵一眼,他的激情,勇气,期待全消失了。汪子涵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反应,很懊悔,想解释,他其实是不在乎的,他早已坦然面对自己的性取向,他是以为洪晨会介意。洪晨先开了口,“一路平安,汪先生。”

陈洁又换了身藕荷色雪纺绸长裙出来,店员殷勤的为她牵扯后腰的褶皱,媚笑道:“昨晚才到的新款,由于太贵只进了两件,您穿着非常合身,而且这衣服很配您高贵的气质。”

钟凯和陈洁背对背的站在另一面镜子前抱着宣宣冲镜子做鬼脸,宣宣格格大笑,在钟凯怀里手舞足蹈。

陈洁在镜子里看着他,他却不曾看到她。

“把那件也拿过来。”陈洁眼里闪过一丝杀机。店员说:“那件要比这件大一码。”“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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