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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御街行 > 龙阳

龙阳

我未曾想到他是这样的回答,尝过情之刮骨疼痛,最后剩下的,唯有恨自己。

他仰头喃喃自语:“龙津桥往南,风光正好,纵马狂歌多少乐事,可----只堪梦短愁长,有生门,却是死路。”

他仰不愧天俯不怍人,却只错在情之一事上。

我不知男子之间的情爱是一种怎样的回味,可世人多半鄙夷窃语,儒师道友俱是怒斥,如果天地不容有悖人伦,可我为何对朝夕有一种深入肺腑的悲切。

薛从雪的故事并非是全部,朝夕投狱后担了一切污名,仍是从容而就,只是忧心家有老母,托友人照顾,囚途当日,他听闻两个消息,一是薛从雪成婚,二是薛家怒斥家中母亲,母亲病困交加与他阳两隔。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食熊则肥,食蛙则瘦。神君何在?太乙安有?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

薛从雪伫立在门口,他们在这十年里有过数次的相遇,有时只是模糊的消息,有时只是擦肩错过,有时只是遥遥相望,永远都是死结,永远都无解,永远在折磨自己和对方。

第二日一早,下人来秉----朝夕昨夜已悄然离开了王府。

他什幺都没带,只携着一管旧笛,在暮夜飘然而去。

薛从雪很平静,他从曦起在我屋外站了半日,等我用过早饭喝过茶送阿椮出门。

“我一定要把他带回来。”他淡然道。

“你何以笃定,他一定会跟着你回来”我轻笑,“他本不愿意见你。”

他背手而立:“我知道,他仍爱着我。”

我讨厌男人笃定的话语和自以为掌控着所有的自傲。

“他本不爱你。”我仰起头,冷冷的看着他,“他恨你。”

“小人不知道公主是否懂得,爱一个人,或者一个人爱你,这是一件极容易看明白的事情。”他道:“话语会骗人,心不会,心会撒谎,可身体不会,身体会伪装,可眼神不会,眼神会掩饰,可感觉不会...”

“爱不会因为恨而减少,只会因为恨而爱的绝望。”

压抑着膛的怒火,我冷笑道:“那本,拭目以待。”

他拂了袍子,在地上跪下:“小人愿为公主家商,只为二个不情之请,其一,求公主为小人开额勒苏芒哈地的行碟,其二,我若带回朝夕,请公主在今上面前,为朝夕执言,让他归宗入祠。”

阿椮归家后,我与他说了此事。

他沉吟了片刻,极快的点了点头,薛从雪是近南之地的宋商,家资万金,若是得了他的相助,也少了许多的顾虑。

待说到他的请求,阿椮脸上掺了些意味不明的笑,我诧异问道:“你在笑什幺?”

他含笑鼻子:“若我说错了什幺,公主万毋怪罪....当年在甜水巷喝酒的时候...有听过教坊的妈妈私下说,本朝不禁妓乐,却只禁这分桃断袖之癖,只因为...当年高祖,也是此中之人...太祖与高祖父子不合,极其厌恶这龙阳之好,所以对天下下了禁言。”

我的脸瞬间凝固起来,指着他道:“你...胡说。”

“是是是...我胡说,只是坊间传闻罢了,世人爱捏弄些秘史哗众取宠,况且说的也甚是玄乎,一听便是假的。”

“坊间说什幺了?”

“坊间说道,高祖建国征战之时,情系身边一个叫九澜的近臣,曾执他手对身边人道,此乃吾后也,后来建朝之后,九澜却杳然不知去向,高祖信守当日承诺,后位空悬二十载。只是史上何曾有过一个叫九澜的人,全是坊间胡编乱造罢了。”

“九澜?”

史上不曾有过此人,高祖爷爷的手札我也有翻看过,也未曾有提到过,怕真是坊间编造的流言,高祖未曾立后,是因为当时娶妻早亡,所以一直空悬后位。

只是太祖与高祖从来不对盘,这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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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已不用站身后伺候,同在我一张桌上吃饭。

菜式远到望不着头,我竟不知自己长公主的做派有这幺大,比皇上的排场还要阔些。

三鲜笋的口感太嫩,弃了。

荔枝白腰的味儿太怪,弃了。

五珍脍的切的不够薄,弃了。

螃蟹清羹的口味太淡,弃了。

砌香葡萄的颜色不够剔透,这顿饭,索也不用吃了。

他停了箸,在一旁盯着我,见我扔了筷子要茶水洗漱:“不吃了?”

我不说话,起身要走。

他攥住我的手,柔声道:“公主什幺都没吃,若觉菜式不合心意,我让厨房重新做了端上来。”

我皱了皱眉,企图挣开他的手:“满桌子都是倒胃口的东西,换什幺菜都吃不下。”

他牢牢抓着我的手:“公主想吃什幺,臣去办。”

“狼心狗肺---炒心肝。”

他抿了抿嘴,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窸窣打开----狮子糖。

“臣没有心肝给公主炒着吃,只有这个......”

我吃了十多年的狮子糖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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