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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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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上本来就稀稀拉拉没几个人, 到了这站,全下车了。

希孟把她的手机按熄,不满地说:“给姥姥发完信没有?又跟谁聊上了。”

佟彤也匆匆跟他下车,一本正经地交代:“前男友。”

他把她拉到公交车站牌下面立正, 冷冷道:“我可以报警吗?这里有人破坏文物,想把他气掉渣。”

他说完,自己绷不住, 乐了。

冷峻的面容如同春水初融, 化成一圈圈温柔的笑纹。

佟彤哈哈大笑。

冬天的夜晚风如刀割。佟彤穿得厚,身上尚且带着车里的暖气余温,整个脑袋却像是一头栽进了冰箱, 头发都冻硬了。

大衣后头连着帽子。希孟随手给她兜上。

她视线被挡了左右各半,但还是能看到, 下车的地方并不算荒凉, 反而远远近近的有不少人聚集。很多人扛着三脚架、单反相机,还有拖着登山杖的, 稀稀拉拉的往不远处一座小山上走去。

北京西郊多山。佟彤讶异问道:“大晚上的,你要跟我爬山?”

他笑而不语,带着她加入登山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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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个新开发的景点,门口立着一个公厕, 一个售票亭。白天还有人收门票, 夜里干脆大门敞开, 免费了。

说实话,北京周边的山算不上什么绝色景区。又不算高, 也不算险峻,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名人遗迹。冬天到来之后,山上的树木叶子掉光,光秃秃的一大片,也不算好看。

只有山道沿线的一串新立的小路灯,做成复古的灯笼形状,虽然比民宿门口的灯笼差远了,但也有那么点意思。

但佟彤想着,难得祖宗有此兴致。他又没时间出远门去爬华山黄山,只能找个门头沟小山意思意思,过过旅游的瘾。

所以她就从善如流地跟着他,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上一步步往上走。

顺便拿出手机定位,发现他们眼下在北京城的正西面。

手机马上又被没收了。

“网瘾少女,你能坚持一个小时不看手机吗?”希孟无奈,“你身边是稀世国宝,寻常人排队三小时观看五分钟,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佟彤笑嘻嘻地抬头,轻佻地在他脸上摸了一把。

“我还能上手碰呢。”

手中微微一暖。不管外面是寒风凛冽还是热气蒸腾,他的体温始终很稳定,属于冬暖夏凉型智能控温产品。

佟彤心想,大概是因为他在故宫得到了几十年如一日的精心呵护,恒温恒湿……

胡思乱想刚开个头,让他捉住了手,握住了冰凉的指尖。

把她的手从脸上扒拉下来,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儿,批评:

“放肆。没大没小。”

他要面子,周围登山的游客中明明也有几对情侣,爬个小山跟侠侣闯江湖似的,手牵着手肩并着肩,腻腻歪歪缠缠绵绵,走出各种曲折的路线。

他大概对现代年轻人的奔放程度有点保留意见,虽然见得惯了,但自己实践起来,大概还是觉得颇为跌份。

什么“正常社交”,见鬼去吧,一点都不正常。

所以他很矜持地走着,走得潇洒生风,连佟彤的手都少牵。

但既然她自己送上门,他也就顺水推舟地笑纳了,顺便把她的手揣进自己衣兜里,严严实实落到最底下。

佟彤笑话他:“这还要藏着啊!您要是想体验一下那种不公开的地下恋情,我有几个建议……”

她忽然卡壳了。他的手在衣兜里没闲着,摸索到她的五指缝,然后大大方方地插了进去,跟她来了个十指相扣。

外头不显山不露水,只是衣兜微微鼓起来。

他的手也是温热的,指尖掌心都带薄茧,骨节分明而不突兀。

这是一双灵活的手,给他一支笔,他就能绘出世间最徜徉恣睢的线条;他随便在一张肖像画上抹出几道花,就能化腐朽为神奇,把平庸变成艺术;他随手在空气中一抓,就能让浮尘听他的话,化为韵律十足的美妙图景,让人心醉神迷。

而现在,他忽发奇想,这只手大材小用地在她掌心刮了刮,顺着她的掌纹,好奇地从头捋到尾。

佟彤全身如过电,手腕以上的骨头全罢工了,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连头皮都有点发麻,帽子里一片燥热。

希孟笑着问她:“什么建议?我听着呢。”

建议个大头鬼。她脑子全空了,填满了各种废料。

她支支吾吾地说:“看脚下,小心台阶……”

一边心里更加确定,他肯定是偷偷看她手机里的小说了……

浑浑噩噩的跟他转了个小弯,佟彤都不敢抬头,全身的感官被一条细线牵着,随着他那几根手指摇摇摆摆。

直到听他有些好笑地提醒:“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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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头,震撼了。

“我天,我从来没见过……”

在她面前铺开的,是一个灯光组成的巨大网格,一圈圈,一道道,跳跃着色彩斑斓的城市灯光。

天气晴朗,能见度很高,山坡上又没有植被遮挡。从这个北京郊区的小山坡上,正好能眺望到帝都的全景。

仿佛一个巨型的棋盘。那一道最粗长的笔直光亮,是贯穿全城的长安街;沿着长安街一路鸟瞰,能叫得上名的京城地标尽收眼底:高楼林立的商业区中间,穿插着一片片低矮昏暗,那是一个个文物保护单位。

佟彤忍不住开始显摆:“那个是中央电视塔!那个是国家博物馆!那是……是动物园!那个是天坛!那个那个……咦……”

有一片陌生的五彩灯光,像一团团浪漫的云,围着一个人工湖轻缓跳跃。

佟彤想起来了:“那是丰台游乐园!我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不过后来经营不善倒闭了,听说最近被土豪公司收购,又开始活化,打算重新运营呢!”

头一次从这个角度俯瞰自己的童年回忆,她眉开眼笑,心驰神往。

希孟问:“想去吗?”

她摇头笑笑:“年后才开业呢!而且据说门票都预售到5月份了。”

城市中央一片方正的黑暗区域,是已经关门熄灯的故宫博物院;沿着红墙,可以看到设有路灯的护城河轮廓。

故宫偏北是几座微微起伏的小山丘,山出个大概。

“就那个、那里……”

她摸出手机,打算和地图上对照一下。

刚点亮屏幕,又想起什么,讪讪地朝希孟一笑,手机收回兜里。

才不是网瘾少女呢。

他轻轻一笑,问:“你没来过这儿?”

“没有。是不是个新开发的景区?”佟彤按捺住上网查询的冲动,回归本真,一切靠张嘴问,“不过这儿景色可真好……”

难怪每天晚上都有人来不辞辛苦地爬山,还带着□□短炮装备齐全。在他俩身边的空地上,已经架了好几个三脚架,大概是摄影爱好者专门过来拍摄延时夜景。

浩大的城市,一条条街道、一座座房屋,组成了人类社会的血管和细胞。那血管里时不时的出现几个绚丽的光点,不知是哪里在堵车。

就连堵车都那么有节奏,那么有美感。

佟彤就地找个石阶,招呼希孟坐下,面对一地灯火,两人并肩发呆。

忽然佟彤又发现了什么:“等等,这天际线……”

璀璨的城市框架中,大街小巷穿插其中,一座座地标性建筑一览无余,背靠着北面若隐若现的群山,勾勒出一道独一无二的天际线。

和希孟当初在民宿门口,随手涂抹出的那道天际线,堪堪吻合。

佟彤以前以为,他大约是在网上、电视上看到过帝都航拍的镜头,以此为蓝本绘的。

此时此刻,她突然意识到,他在那墙上绘的,也许是实景……

“你来过这儿?什么时候?怎么没告诉我?”

这景区连她都没听说过,依山而建的石阶明显是新修的,有些地方的路牌还没做好呢。

希孟弯了眉梢,捞一把凛冽的空气在鼻尖嗅嗅,告诉她:“大约八百年前,北京建都的时候。有人带我来过。”

佟彤:“……”

好像确实无法提前跟她报备……

他在回忆中沉浸了一会儿,没有和她细说的意思,指指远方的山峦、头她了。北京两千万人口,新年夜里不舒舒服服在家的享受假期,而是大老远爬上这座郊区小山坡,冒着一阵阵刺骨妖风,就为了等这几分钟绚烂的,佟彤数了数,也就不到一百个。

她连拍照摄影都忘了,这会子才想起来补一个绚烂的夜景。

忽然又有人惊叹:“咦,下雪了!”

薄薄的冬雪从天而降,均匀地落在人们的脸上身上,给整个世界覆盖了一层颗粒分明的乳白色滤镜,中和了方才烟花带来的色彩冲击。

在全球变暖的大气候里,一点点雪花都难能可贵。

有人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添衣戴帽。

佟彤倒是不冷。身边这个智能控温让她想小鸟依人都觉得理由不充分。

她盘膝坐在他胸前,霸道地抓住他两只手,环住自己身上,然后分别揣进自己左右口袋里。

他的手在她衣兜里探索一圈,捏住一物,哑然失笑。

“大晚上的,你怎么还带着工作证?”

笑话,她还没来得及回家收拾就被他拐出来了,哪有时间在意这些啊。

佟彤不假思索答:“现在不也是工作时间吗?小的24小时待命,陪祖宗您寻开心。”

“只是陪我寻开心吗?”毛线帽子被他一把薅走,不满的声音直接吹在她耳边。

几片雪花惩罚似的落在她脑袋上,来了个“醍醐灌顶”,算是警告。

佟彤只好把后半句话说完:“嗯……我自己也挺开心的……这工作福利真不错……”

手机被她放在面前的一块石板上,跟她难舍难分地互相注视。

这时候大约人们都吃完晚饭了,微信里的消息提醒此起彼伏,都是各种形式的“新年快乐”。

希孟提醒她:“有人给你发祝福。”

佟彤不愿意放开兜里的手,跟网瘾做了几秒钟的斗争,破天荒地决定让手机先靠边站。

“你不知道,这些‘新年快乐’有90%都是毫无诚意的群发,剩下的等下统一回不迟……”

锁屏页面上几乎被新提醒刷满了。希孟又注意到:

“嘿,有人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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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平时沉寂的群,唯有逢年过节诈几回尸,玩一会红包接龙串串香,典型的用金钱维系友谊。

佟彤本能地眼睛一亮,随后忽然又缩回了身子,笑嘻嘻地说:“不抢。咱不缺这钱。”

在他怀里待着多好啊。

有红包而不抢,破天荒头一回。

过不多会儿,希孟兜里的手机也开始震。“老年活动中心”里活跃的文物们也开始跟风发红包。

当然红包发来发去,不过是左手倒右手,因为大家的零花钱全都是佟老板给的。

希孟竟然有点手痒,跟她商量:“我网瘾一下好不好?”

佟彤把他的双手□□着不放,毫不留情地指出:“就你呀,抢了也都是块儿八毛的,没必要。”

一句话直击要害,把他气得吐血三升。

“你自己玩吧。”他翻脸无情,“我回去了……”

他一个起身,却忘了手还揣在佟彤的兜里,两人本来腻歪得难舍难分,这下子重心不稳,偏偏地上落了一层雪,滑得很,他装逼失败,“拂袖而走”的计划告吹,一下子连连出溜几步,姿态优美地摔了一跤……

佟彤也顾不得跟他打嘴仗了,慌忙翻身而起,三步两步跳下石阶,扑过去检查。

他半坐在一片薄雪上,周围手印脚印一片狼藉。他撑了撑身子,没起来,一双长眉蹙到一起,仿佛痛楚。

“宝贝儿,你别吓我。”

虽然知道他大约是不会被碰伤的,但他怎么一动不动呢……

她刚刚蹲下,猛地腰间被人一扯——

“哎呀!”

她尖叫一声,天旋地转,也出溜了一个大马趴。眼看石板地越来越近——

扑在了一个柔软的臂弯里。除了心跳有点快,毫发无伤。

希孟倚在石阶上,弯着眼睛看她,唇角忍不住的往上翘。

然而他语气却是冷冷的。

“扯平。”他盛气凌人地总结,“不能光我一个人摔。”

佟彤翻个身,仰面朝天地躺在他臂弯里,无力起身,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某些人,哦不,某些画的心智啊……

世界欠他一个幼儿园。

她刚想埋汰几句,忽然兜里手机又响了。

希孟搂着她,懒洋洋命令:“别看了。都是群发祝福。”

佟彤这回没从命。那响铃的声音是她特意设置的。

她把手机抱起来,指着上头的乞力马扎罗山写生水彩画头像,讪讪地解释:“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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