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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引她们的那名下人神色不自然地笑了笑,“这边请。”
声音在她们不远处,沈羡鱼站定,看得到温家小姐的身影。
她笑得温婉,手里提了食盒道,“陆将军平日里忙碌,我便自己做了点吃食,希望他不会嫌弃才好。”
跟在她一旁的下人连忙道,“怎么会呢?温小姐这般有心,将军定会高兴的。”
“陛下?”
见她停住,下人疑惑道,“您怎么了?”
轻烟也奇怪地看过来。
沈羡鱼垂下眼睑,“不怎么,突然不想进去了。”
那名下人也没敢拦她,只得看着她反身离开府中。
“陛下,您不开心?”轻烟在一旁小心翼翼道,“回宫后奴婢让御膳房做点您喜欢的吃食?”
她手里仍旧提着东西,都是原本打算送的礼,沈羡鱼看着扎眼,“把东西都扔了吧。”
轻烟啊了声,顿时手里的东西变得烫手。
陛下显然在气头上,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真的扔了,于是一路纠结着回了宫。
而将军府中那名下人想了想,还是将今日的事禀报到管事那边。
“你说陛下今日来过?”管家精神一振,连忙看他身后,“人呢?”
下人摇了摇头,“不知怎的,陛下都快都到厅前了,又突然说要走。”
管事只犹豫了一瞬,便连同下人的说辞都说与了将军。
陆冉空闻言嗯了声,神色并无起伏。
“陆将军,是府中有什么事吗?”
温家小姐柔声问道,“如果不方便,我今日便先回府了。”
陆冉空淡淡道,“无事。”
温家小姐笑得更加羞赧。
……
夜里,书房中烛火亮着,沈羡鱼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温丞相,这么急着入宫,不知您有何事?”
温丞相抬头,“回陛下,小女今夜没有回来。”
沈羡鱼顿了顿,嗤笑道,“哦?温丞相莫不是怀疑朕带走了她?”
“老臣不敢。”温丞相低头,“小女今日去了陆将军府中,老臣是知晓的,派出去的人也回了消息说小女安全。”
沈羡鱼说,“所以,温丞相想说什么?”
“女儿家的贞洁毕竟不是小事。”温丞相面色不变,垂头行礼道,“微臣想恳求陛下赐一道圣旨。”
头磕在地上,同时传来他苍老的声音,“微臣斗胆,请求陛下为小女同陆将军赐婚。”
手里的笔掉了下来,晕开浓稠的墨点。
沈羡鱼看着,扯了扯唇,“朕在下旨之前,是不是该征询一番陆将军的意见。”
温丞相抬头,“陛下放心,陆将军同小女的情谊人尽皆知,微臣相信他定会欣喜。”
好一个人尽皆知。
半晌,沈羡鱼道,“既如此,朕也不好驳了这庄婚事,免得陆将军心有不快。”
温丞相这才笑了,“多谢陛下。”
圣旨展开,沈羡鱼却迟迟没有落笔,温丞相渐渐皱起眉头。
“既是温家小姐同陆将军有这般情谊……”沈羡鱼垂眸看着他,似笑非笑道,“那朕可否拜托丞相一件事。”
“可否让温家小姐劝说陆将军上朝。”
“劝说陆将军迎战楚国?”
“届时朕答应这赐婚也不迟。”沈羡鱼说,“温丞相以为如何?”
跪在地上的人手指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怎的,沈羡鱼慢条斯理地看着他起身,眼底没有丝毫对于皇权的敬畏。
这个老东西,若说陆冉空谋反,最要欢欣鼓舞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女儿同陆冉空结亲,便是皇后。
而他的地位,朝中便无人可以撼动。
“老臣告退!”
沈羡鱼看着他摔门出去,倒也一点都不恼。
这个位面当真是锻炼了她的心态,什么都经历过了。
轻烟一直在书房外候着,见他怒气冲冲出去便连忙进来看,“陛下。”
还好陛下的神色淡淡,她不禁松了口气。
看来是她家陛下赢了。
“准备东西,明日再去一次将军府。”沈羡鱼道。
轻烟道了声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沈羡鱼说,“用不着准备,就用上次的东西。”
轻烟啊了声,接着她家陛下勾唇看过来,“上次的东西你没扔掉,朕看到了。”
轻烟:“……”
接引她们的是上一次的下人,神色恭敬道,“陛下,将军在屋内。”
下人在一处屋前停了下来,转头道,“将军就在里面。”
他推开门,却是看着轻烟道,“陛下的侍女便留在外面吧。”
沈羡鱼看了他一眼,下人面色不变,想来是有人给了他命令,而这个人,除去屋内的人,便也没有谁了。
于是道,“轻烟,你在外面等着。”
待她进去后,屋门再次被关上,沈羡鱼顿住,因着屋内昏暗的光线。
窗户未开,甚至被遮了重重纱帘。
“陆冉空?”
未免踩到什么东西,沈羡鱼只得一路低头小心翼翼地走,冷不防撞到来人怀里。
低低的笑从头顶传来,陆冉空抱着她道,“陛下果真是想通了?微臣一来便是投怀送抱。”
沈羡鱼愠怒地推开,看着这人衣衫半解的模样。
他似乎刚醒,墨发懒散地披散,此刻只着了里衣出来。
“……穿好你的衣服。”
陆冉空低头看了眼,不甚在意,“微臣不是女子,并不讲这个。”
沈羡鱼:“……”
他似乎并没有开窗的打算,自顾坐在床榻边道,“微臣不是很明白,陛下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沈羡鱼攥紧手指,“请陆将军回去上朝。”
“微臣只是一介武将,对于陛下亲自上门当真是受宠若惊。”陆冉空不为所动,淡淡道,“何况陛下站得那般远,微臣也不甚听到
。”
沈羡鱼顿了顿,靠近过去。
他很高,便是坐下,也同站着的沈羡鱼平视。
她看着他,君臣身份更像是反的。
如果不是系统任务,沈羡鱼想,这个人当真是天生的帝王。
因为他眼底空无一物,这江山的一切如同蝼蚁,是他轻而易举便可取得的囊中之物。
“陛下可知道,求人的态度?”
沈羡鱼愣神时,听着这人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