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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羡鱼挥退了寝宫中的宫人，兀自坐了下来。
看着空无一人的阴影处道，“出来。”
“陛下。”
略微嘶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一人半跪在地上。
沈羡鱼打量着这个暗卫，全身用黑衣包裹得严严实实，脸上戴了玄铁制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当真是什么都看不出
来。
空气中有不明显的血腥味，方向正是他所在。
“说说吧，今天发生了什么？”沈羡鱼问道。
暗卫低着头，“府内有人埋伏。”
“所以你被发现了。”
对方声音一顿，“请陛下责罚。”
沈羡鱼最近听腻了这句话，每个人都这么说。
桌案下面有暗格，打开翻出一个锦盒，沈羡鱼将它扔了过去，“给你。”
锦盒砸在地上，刚刚好滚到对方面前。
盒子打开，是一瓶药。
治疗伤口用的金疮药，原主特意藏起来以备后患的东西。
暗卫捧着锦盒，冰冷的目光滞了滞，“谢陛下。”
沈羡鱼没再看他，“没有下次，朕不需要没用的废物。”
“属下知晓。”
阴影处留下一句话，人影再次掩藏。
那瓶药不算多么珍贵，只是原主当初的处境太过艰难，这才留到了现在。
沈羡鱼关上暗格，想着哪天再放几瓶药进去。
围猎隔天，皇宫中会举办一场赏花宴，这次邀请的便不止是朝中官员，还有他们各自的眷属。
“陛下。”
“陛下。”
见她出现，座上的人纷纷站了起来行礼。
“平身。”
沈羡鱼坐在首位，百无聊赖地看着场中的歌舞。
眼前的酒水却是没碰，原主的身体条件不允许多饮酒。
歌舞优美，琴音动听，只是看多了终究会腻，下意识往男主的方向扫了眼，目光顿住。
一名女子在他身旁坐着，娇笑着在说些什么，而一向面无表情的陆冉空眼中并没有不耐，偶尔应声一句，便引得那女子笑得更
加羞赧。
怎么看，都是一副郎情妾意的画卷。
“陛下，那位是温丞相家的小姐。”见她一直望着那边的方向，随身跟着的侍女看过去道，“听说温丞相有意同陆将军结亲呢。”
沈羡鱼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温将军虽是态度不明，但就两府来往愈加密切的情形看……”侍女压低了点声音，“十有**。”
沈羡鱼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侍女捂嘴笑了笑，“陛下您在宫中不知道，但坊间流传的消息很多呢，奴婢也是外出采买时听闻的。”
“原来如此。”沈羡鱼看着那名女子这时踉跄了下，陆冉空及时将她扶住，在对方站稳后才沉默地松了手。
――不知陆将军可有婚配？
――有。
莫名想到昨日的对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陛下，您不能喝酒啊！”
侍女的惊呼声中，沈羡鱼回神，这才发现手里握着杯子，刚刚已经抿了一口。
太走神了。
沈羡鱼收回视线，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宴席上的酒多是清酒，原本是不易醉的，偏偏沈羡鱼无论到了哪个位面都是一杯倒体质。
酒精渐渐发酵，沈羡鱼默默趴在桌子上，脸颊很烫，眼皮子也重，但不想就这么睡着。
侍女见状，差点被她吓死，连忙着人喊了太医。
当然这些动作都是暗中进行的，沈羡鱼这个样子哪能被那些朝臣见到。
“陛下，您感觉怎么样？”侍女问她。
沈羡鱼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在叫自己，刚开口就打了个酒嗝，“……我没事。”
侍女的表情更慌了。
“陛下怎么了？”
又有人问了一句。
沈羡鱼耳边嗡嗡地响，听着瞬间不耐烦了，“我都说了我没事！”费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整张脸都要贴桌子上了，于是慢吞吞地
坐直了点身子，靠在椅子上，“轻烟，宴席结束了吗？结束了就送朕回去。”
轻烟一脸惊恐地看着她，半天没敢说话。
陆冉空站在一旁，狭长的眼底倒映趴在桌子上喝得烂醉的人。
这尊杀神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来了，轻烟原本喊了太医，如今也不敢让过来，自己瑟瑟发抖地等着指示。
半天没人回应，沈羡鱼纳闷地抬头，眼前却像是糊了一层模糊的雾，只能看到人影的轮廓杵在自己面前。
“轻烟，愣着做什么？”沈羡鱼又打了个嗝，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大脑神经都被麻痹了，脑子里像是塞了一团浆糊，眼皮子慢慢就拖了下来。
“陛下？”
轻烟见状，心底焦急得厉害，“陆将军，陛下睡着了，奴婢这便将她送回宫。”
酒杯早已经倒了，洒在桌子上，浸湿了趴在桌子上的小皇帝前襟。
宴席上小皇帝只穿了简单的便服，明黄色的布料，衬得这人的矜贵。
此时脸颊被酒烫得通红，难得显露女儿家的憨态。
视线从沾湿的前襟移到酡红的脸颊，陆冉空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细致地看过这个人。
儿时的青梅竹马，如今的陌路人。
当初相识的场景已经模糊了，堪堪回首竟也只能想到这次回京时的见面。
“送陛下回宫。”他盯着那张沉睡的脸道。
轻烟愣了愣，差点感激涕零，叫来几个人将沈羡鱼扶到座撵上。
“陆将军，奴婢先行离开了。”轻烟躬了躬身道。
直到座撵消失在视线中，陆冉空才回头。
“陆将军，听说御花园的风景很是漂亮……”
温家小姐羞赧地看他，邀请的意思不言而喻。
“在下有要事，恕不能陪温小姐了。”
留下这句话，陆冉空转身离开。
身后的副将见状匆匆跟上，不明白自家将军的态度为何突然冷了下来。
“将军，那日的贼人追查到了点踪迹。”副将汇报道，“探子说，他去往了宫中。”
陆冉空神色不变。
“想来是陛下那边的人。”副将斟酌道，“您回京时遇到的刺客同样来自宫中。”
加上小皇帝近日的动作频频，看得出是想除掉他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您真的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