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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如同潮水一般褪去，沈羡鱼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像是回到了当初的桃林，青丝及腰的男人头发未束，微微低头看着她，那双黑曜石般的眼里有温柔的笑意。

沈羡鱼喉头哽了哽，“……司玄。”

男人闻言顿了顿，眼里的温存冷了下来，“原来你还记得。”

垂下的手被拉起，司玄垂眸时，眼睫遮住最后一丝情绪，他坐在旁边道，“熟悉吗，这个地方。”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竟是将当初的桃林还原，一丝不差。

手心冰凉，沈羡鱼不敢看他的眼睛，“熟悉。”

“我以为你早就忘了。”

清冷的声音飘渺，仍是顾枫的模样，他看着远处的桃花淡淡道，“姐姐，骗人是要骗到底的。”

说到这里，司玄笑了笑，“哪有你这样的。”

沈羡鱼默然。

“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跟我相认？”他问道，“是完全没有认出来？或者……”

他的嗓音冷了下来，“是不敢？”

握着她的那只手收紧，蚀骨的冰凉渗入骨髓，沈羡鱼冷汗流了下来，半晌才道，“都有吧。”

她苦笑道，“你让我怎么跟你相认？”

像是在问他，也像是在问自己，沈羡鱼低头看着满地的桃花，“我不能说的。”

空气沉寂下来，连同零零碎碎飘落的花瓣都静止了，司玄仰头，漆黑的眼眸微动。

“你会骗我到什么时候？”

花瓣重新落下，轻微的摩擦声后，被尘土覆盖。

沈羡鱼心头一跳，侧眸看他。

漆黑到极致的一双眼睛也转过来，跟她对上。

仿若能够吸魂摄魄，她不自觉地盯着看，意识逐渐昏沉。

梦里的场景光怪陆离，沈羡鱼想，她最近真的做梦太多了。

直到睁开眼静，看到顾枫的脸。

不，应该叫司玄。

他安静地看着她，神色平静。

他们已经回了家，身下躺着的是柔软的床。

没有桃花。

沈羡鱼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七点了。”

司玄先开口，看了眼闹钟道。

“什么？”沈羡鱼没反应过来。

接下来她听到了成功让自己变了脸色的噩耗，司玄说，“你要迟到了。”

沈羡鱼：“……”

她真的忘了！

抓着书包连忙跑出去，在及时赶上将走的一辆公交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耳边有低低的笑，带有凉意的气息扑洒，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沈羡鱼抓着扶手一紧，知道司玄也跟来了。

他并没有做什么，之后只是安静地站在她身后。

书包重量轻了很多，如果不是带子还在肩上，她差点以为书包丢了。

司玄自带冰凉的气场，周围原本拥挤到令人窒息的人群渐渐散开，这让沈羡鱼好受了很多。

最后一刻赶到教室，其他人只是抬头看了眼，没什么反应。

周巧巧拨开围巾看她，“今天怎么迟了？”

“……出了点意外。”沈羡鱼拉开凳子道。

扫了眼她身后的影子，周巧巧点了点头。

段裴却是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顾枫，一股怪异的感觉挥之不去。

“你又去吸收阴气了？”他问道。

司玄目光落在沈羡鱼头的一本正经，“你们身边不干净。”

沈羡鱼跟周巧巧对视，都想骂人。

任谁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说自己身边不干净都会生气。

“我的意思是，你们身上的阴气极重。”男人盯着她们道，“应该是有什么东西缠身吧。”

两人顿了顿，沈羡鱼道，“你什么意思？”

男人闻言一笑，伸手掏出两张符，“有了这个，可保你们无忧。”

沈羡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接。

明黄色的符纸上涂鸦了红色的不明弧线，看着确实像那么个样子。

只是……

“你怎么看出来我们身边不干净的？”周巧巧也出声了，“大叔，你的本事真大。”

男人见自己说中了，神色更加得意，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天机不可泄露。”

“噗……”

低低的笑没忍住，段裴笑出声。

周巧巧伸出那只被段裴牵着的手，在男人眼前晃道，“那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就在这里。”

男人闻言神色一僵，呆滞地看着面前的空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腾而起，直窜向大脑。

沈羡鱼道，“大叔，你还卖符吗？”手指被抓得紧了些，她面色不变道，“你看到了吗？”

“你觉得，是我们需要还是你自己需要？”

男人脸色煞白，急急忙忙想把符纸收起来，却又手忙脚乱地掉到地上，顾不得捡起来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