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偶然目睹了熟人的不甚体面的一幕遭遇，并且不慎发出了笑声，那你就这样走掉显然极不礼貌，难免有幸灾乐祸之嫌。所以，夏祯没有走。

五分钟后，两个人并肩走在车水马龙的街上。

两人之间有些安静，但时间久了，莫名其妙生出一丝暧昧，若有若无地萦绕在两人周围。夏祯抿唇低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季司远先打破沉默。

“感冒已经好了么？晚上就出来吹风了。”

“唔，已经好很多了。我们今天班聚，所以出来吃饭。”

季司远点点头。

夏祯绝不能算矮了，170的身高，却只是堪堪到他肩膀，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就必须仰头。

“嗯，你没有开车来吗？”她问。

季司远说：“没有开。在这附近办事，顺便就过来吃饭了。”

“那个……”夏祯迟疑了一下，问：“你不需要追过去哄哄她吗？”。

嗯，她承认她有试探的成分在里面。

季司远扬眉，低眼睨她一眼，嘴角带笑：“不需要。”他故意只说了一半。

“哦……”夏祯点点头。

片刻沉默。

她忍不住又问：“那你不怕她生气吗？”

季司远低声笑起来，“不怕。”

夏祯抬头看到他笑意深深的眼睛也正看着她，心头漏跳一拍。心想：呃，她意图是不是太明显了？

见她有些窘迫的样子，季司远心情很好地弯起嘴角，说：“她不是我女朋友，是系主任的女儿，我只是没法推脱，只能来见一面。”

“哦，好吧。”夏祯强作镇定，假装无事，但是脸还是忍不住悄悄红了。

他为什么要跟她解释啊喂！弄得好像她是来查岗的一样……

季司远见她螓首低垂，肩颈线优美，饱满的耳垂晶莹白皙惹人喜爱，忍不住想上手捏一捏，好不容易忍住了冲动。

他顿了顿，又说：“我还是单身。”

“……”

这句算是暗示吗？

夏祯：“哦。”脸控制不住地烧得更红。

为了避免某个害羞的小姑娘把自己“烤熟”，季司远见好就收，微笑着换了个话题：“你们班聚这么早就结束了？”

“唔，他们还去ktv，我没有去。”

“不喜欢唱歌？”

“……只是不太喜欢参加集体活动。”

季司远笑了下，她看起来清清冷冷的，确实像是这样的人。

“我也不太喜欢。”他说，“不过有的时候不得不参加，人毕竟是社会性动物，需要经营各种社会关系。”

夏祯低下头没说话，她想她大概是个异常失败的社会性动物，极其不擅长经营各种社会关系。不，不能说是极其不擅长，应该是社交无能了。

人们对她的评价历来都是“高冷”、“清高”、“不易接近”诸如此类的词语，其实她的沉默与冷漠很多时候只是她的保护色，是曾经的悲惨经历的痕迹。

她在想他是不是不喜欢像她这样社交无能的人，就听到他说：“不过如果不擅长社交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够开心地生活就好了，不必过于勉强。”

她心里微暖，抿着唇却不知怎么回应，但这时候保持缄默好像不太合适。

“不用勉强自己。”他像是洞悉了她心中所想，温和地说，“按照能让你感到舒适的方式来就好。”

她感激地笑笑。

两人又聊了几句，季司远却忽然在一个路口停下脚步，夏祯目露疑惑。

他说：“虽然有些突兀，但是，我家到了。”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区入口。

啊……

夏祯有些无措。她正感到与他相谈甚欢……她很少有这样的情况，而且是和他……

“那……”她准备说再见，却又不想吐出这两个字，于是僵在那里。

“愿意上去坐坐吗？”他提议。

她的双眼陡然亮起来，点点头。

季司远真想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夸一声“真乖”，不过最终没有付诸行动。他忍住笑，说：“走吧。”

按常识，这样的邀请其实十分暧昧轻浮。若有旁人在场，定会担心男方意图不轨。偏偏夏祯似乎不像一般成年女性那样警惕性高，竟然丝毫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她看似高傲清冷，生人勿近，其实稍微多接触一些就会发现，她如冰晶一般晶莹剔透，一派纯真善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