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油然而生的无力感，似千年花落，任她捂紧花冠却依旧落了满地的碎瓣；似地府黑暗，任她点燃百束火把也驱不散彻骨阴寒；似秋季落叶冬季霜华，她躲闪不及，避无可避，解决不了，无能为力。

孟奈何伸出的手还未落下就被青木攥住手腕，怔了怔，又收回了手。

二人一个不能发声一个不喜开口，冰室寂静无声，比深更半夜的荒郊野岭还要安静。

良久，青木道：“想问我什么在心里想了就好，我能听到。”

孟奈何点点头，闭上了眼。

冰壁之下的水流缓慢流淌，似是天边的缥缈云雾。

青木垂着眼眸站在一旁，半响，开口道：“这里的寒气只能帮他维持狐狸形态，至于散去的灵力只能等它们自己回来，但如果灵气粉碎的厉害，便无力回天。”

孟奈何衣袖里的手指微微嵌入掌心，未睁开眼。

“七天，七天之后，若还没有精气回来，他的肉身也会化作尘埃。”

闻言，孟奈何骤然睁开了眼，双眸血丝遍布，仿佛那些死不瞑目的人，她不再问，青木也不说话，静静地等着。

过了很久，孟奈何缓缓的瘫坐在玉石旁，又闭了眼。

“骗人的，”这次青木答的很快，道：“世上哪有那么多仙草和医仙，除非能找到他残留的灵力，以它做引，或许能将四散的那些召回来。”

闻言，孟奈何已来不及在心里想，而是直接用嘴型说了出来，虽然无声，青木却看明白了。

孟奈何说：灵力和法力是一样的吗？

青木轻微的皱了皱眉，似乎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盯着她顿了顿，还是诚恳的点了头。

他轻微的一个动作，却仿佛夜空之上，坠落的百盏孔明灯中，自山后徐徐上浮的一点明火。

孟奈何道：我体内有景唯的灵力。

那是曾经景唯为了救她性命，帮她压制彼岸花的力量而输进她体内的，当时郑佩和她还嘲笑景唯的法力是妖力，曾责怪景唯不肯把灵力从她的体内拿走，没想到兜兜转转，这残留在她体内的灵力竟真的派上了用场。

可青木却没有孟奈何那么开心，似乎还有些担忧。

半响，青木似是叹了声气，道：“你想清楚，他的灵力早已融进你的血液，混为一体，若强行将它剥除离体，你必遭反噬。”

青木这次是真的叹了气，转身往外走，道：“哪怕只剩三岁儿童的智商，或者再不能走路，你也愿意？”

玉石板旁的红衣女子站起身，倾城的容貌，嘴角扬起一抹释然。

青木脚步一顿，又重新往外走，道：“罢了，你不后悔就好。”

孟奈何回到屋子时，郑佩和钟馗正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往外瞧。

见孟奈何回来，郑佩率先迎了上去，将她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个遍，甚至撸起她的袖子检查胳膊，孟奈何笑着往后退了两步，在原地稳稳的转了个圈，摇了摇头。

郑佩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却又抿上嘴，不说话也不挪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