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顾念慈自己都未发觉她语中溢出满满的在意。

程谕白倒是听出来了，低头眼含笑意，解释说：

“我出来晚，是因为先生要我帮忙看管留下的学子，因为我书背的好。”

按程谕白平日的性格，最后那句“因为我书背的好”，他是万万不会说的，可今天也不知怎了，面对顾念慈他下意识就说了出来，说完还抬眼去看她的反应。

听完他的解释，现下程谕白在顾念慈眼里整个人像镀了层光一样，心里别提有多崇拜他了，明明他书背的好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小小的自豪了下。

见顾念慈望向自己的眼里闪着星光，程谕白的嘴角扬了扬，随即又迅速恢复如常，转身道：

“走吧，这里吵，我们去‘晚烟亭’，我教你今天学的论语。”

“好！”顾念慈欣然答应，转身拿上竹篮一蹦一跳的跟在他的身后。

晚烟亭地处南面，位置较偏，因周围房屋稀少，人流不多，所以商贩什么的也见不到几个。

宁静，适合背书。

二人于亭前的台阶上挨着坐下，程谕白将书放在膝盖上，指着书上的字，声音清朗：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顾念慈学着读了遍，皱了皱眉，歪头问他什么意思。

程谕白解释：“意思是，学习却不思考，人就会迷惑，思考却不学习，人就会疑惑。”

闻言，顾念慈眨了眨眼，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道：

“明白了，你继续。”

孟奈何瞧着她迷茫的眼睛就知道她根本没听懂，好在程谕白也看出来了，便没有继续往下讲而是举各种例子给她听，见她能举一反三后，才开始教新的。

天际逐渐变得绯红，远处的房屋上炊烟袅袅，各家各户开始筹备晚饭，程谕白合上书，起身道：

“今天先到这里，你回去后记得要......”

“要温故而知新！”顾念慈抢答道。

见她如此聪慧，程谕白颇老成的点点头，抬步正要走，却身形一顿，转头见他的衣角正捏在顾念慈的手里。

顾念慈咧嘴一笑，从身侧拿出一个小碗递给他。

里面竟是满满的大颗又饱满的莲子。

程谕白愣了愣，半响才迟钝的接过去。

见他要了，顾念慈心情雀跃，手舞足蹈的说：

“你父母一定在吃东西上管的很严厉吧？不然你昨天也不会表现出那么想吃的样子，呐，我都给你剥好了，边走边吃，到了家也吃完了。”

顾念慈的眼睛澄澈干净，像有一捧月光流连其间。

程谕白低头挑了粒最饱满的莲子递给顾念慈，道：

“父亲不许我喜欢一样东西到极点，他说人一旦有了特别喜欢的东西，也就有了软肋。”

顿了顿，又道：

“谢谢你帮我剥莲子，但是以后还是要认真听我讲书，今天的内容明天我要考背诵，你若背的好，我也给你剥莲子吃。”

许是今天的晚霞比往日低得多，照的少年的脸红红的。

顾念慈读不懂脸红的意思，但觉得他好玩又可爱，心中甚是欢喜，忙不迭的点头：

“好，我一定好好背！你要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