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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阅读

我不可以再犹豫了!因为我的一直犹豫,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现在已经三个月。要不现在流掉他,以後再想流掉恐怕会对我的身体造成更大的伤害。

“禾露,找到了麽?”我故意焦急地向下面喊话。

“娘娘,还没有呢。奴婢再找找。”

“找仔细点!一定要把我的丝帕找回来。”

“知道了,娘娘。”

趁著她专心找丝帕的时候,我的脚佯装一歪,整个人便往石阶下面滚去。“啊──”

身体打滚著摔到了石阶的最底层,当下体无意外地传来一阵阵抽痛的时候,我的心抽痛如刀刮。──因为这个孩子不仅仅是夏侯枭的,他还是我的孩子呀!

“孩子,对不起,对不起……”

“娘娘──”禾露惊到尖锐的嗓音划破了此地的平静。树丛中的飞鸟群群扑翅飞起……

**

守在朝凤殿的暗卫立即用轻功飞去,把此事禀报给了皇帝的贴身太监李鸣章。李鸣章大惊失色,以他高明的察言观色,自是知道殊妃娘娘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於是他便顾不得此刻皇帝正和群臣在谈论机密的国家政事。提著胆子敲了敲殿门。颤声道,“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皇帝拧起好看的眉,不悦道,“不知道朕正在处理国事麽?”

不过随後他又想,李鸣章跟在他身边多年,他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如果没有什麽大事量他不会有胆子这个时候来打搅。

“进来吧。”

“是。”李鸣章用衣袖擦了擦大冷天里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滴。

李鸣章推门而入,弓身快速地奔到皇帝身边,在他耳边叽里咕噜了几下。

皇帝听後脸色煞白,震惊地站起身去,把桌面上的折子撞掉了一地,一阵风似的奔了出去。

群臣见此,不明原因的交头接耳。只有百里卿笑阴沈著脸。

皇帝撇下群臣焦急奔走,这会议也只得留给百里卿笑来‘善後’了。

百里卿笑从椅子站起身来,淡淡道,“好了,今日会议就到此为止,大家都散了吧。”

“是。下官告辞。”群臣立马肃静地跟著站起身来,向百里卿笑拱手一礼,便鱼贯地推出了议会殿。

**

“殊儿!殊儿──”夏侯枭边吼边奔的踢开殿门入了朝凤殿。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殿宫女陆续跪地叩拜。

夏侯枭穿过一地宫女直奔往床榻边沿,双手颤动地抚上了我的脸颊。“殊儿,殊儿……你……”他的颤抖的声音的嘎哑地哽咽了起来。

我虚弱地张开了充满了水液的眼睛,嗫嚅叫唤道,“皇上……”

“殊儿,你一定很痛……看你满脸都是虚汗。”他用他大大的手掌擦拭著我的额角的虚汗。

夏侯枭越擦拭越是心绞,他粗著脖子吼道,“太医呢!太医怎麽还没来?”

“回皇上,已经去请了。”小叶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那怎麽现在还没有来?!一群废物!”

“可能还在来的路上吧。”小叶双手绞著衣袖。就算太医是用飞的也不可能来得这麽快就到啊!只是皇上怎麽会在娘娘一出事就知道了?还来得这般的快!

夏侯枭怒吼道,“再派人去传!”

“是。”小叶弓了个身,连忙退出去唤人传唤太医。

过了一会儿,众御医便提著药箱匆匆赶来了。

见夏侯枭脸色铁青地转头瞪他们,便吓得脸色煞白的立马跪下来,“微臣参──”

“还不快起来看看殊妃情况怎麽样了!”夏侯枭不耐烦地焦急怒吼。

小叶连忙从被褥里牵出我的手放在床沿边上,又轻轻在我的手腕上覆盖了丝帕。

“是!”众御医连忙爬起身来,一位领头御医跨步靠近床榻,三指隔著丝帕搭在我的脉上。

……

**

待下体的血止住了,夏侯枭终是缓过神来。开始了秋後算账,“来人!把禾露、禾霜拖出去砍了!”

我心一惊,我此计只是为了流掉孩子,并没有想伤人命。

我连忙从床榻上起身,紧紧扯住了夏侯枭的宽大的玄色衣袖,祈求道,“这件事错不在她们,皇上您不要杀她们!”

他心疼地凝望著我,皱起眉来,“她们保护不利,应当受到惩罚。”

我摇摇头,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事害了他人的性命,“这本是我自己不小心,您就依我一回,好不好,好不好?”

他深深勾唇,大手抚上我的脸,痴迷一叹,“好吧,朕答应你就是了。”他该拿她怎麽办呢?他好像已经再也不能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了。

这时候小叶端著一碗粥进来,“娘娘,喝碗粥吧。”

“拿给朕吧。”夏侯枭伸手。

皇上要、要亲手喂粥给娘娘?

“是。”小叶惊愕地把手中的粥递给夏侯枭。

夏侯枭接过粥,用银匙舀了一口,放在他的唇边轻轻吹著,再喂到我唇边。

我定定凝视著他,忘了张开口。

他疑惑地抬起头来,问,“殊儿,怎麽了?”

我连忙收敛心思,摇了摇头,乖乖张口含住他喂给我的粥。

人间四月'禁忌|慎'

32再遇亲人

请勿盗文,好人福报。愿大家看文愉快!

☆☆

窗外寒风带著哨儿狂野的‘呼呼’掠过。窗纱上映著的黑色树影左右摇曳出各种姿势。

我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身体虽疲惫,神经却强得难以入眠。

一阵大风袭来,窗户!地一声被砸开。冷风夹著鹅毛雪花吹进屋里。

现在虽然已经是仲春,天却依然下著大雪。冷风吹得我脸皮立马起了一层疙瘩。现在已经是半夜,我不忍叫小叶起来帮我关窗户,只得自己冒著寒冷,披上了件外厚重的雪貂,借著窗外夜不息的宫灯我匆忙穿上绣鞋,迎著冷如冰刀的寒风来到窗前,快速关上了窗户。

我吁了口气,睫毛微颤敛下眼帘,伸手拂去脸颊上的白色雪片,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厚衣,转身正要回温暖的被褥里去。

可刚转身,倏地,眼前串出了一道黑影来。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上,正要惊呼,便被来人捂住了小嘴,一道熟悉的、急促的声音传到我耳里,“殊儿是我。”

我浑身一颤,心跳加速,拉下他捂著我的大手,翕动著嘴唇,喃喃著,“哥哥!”

“嘘!小声点,莫要让人给听见了。”哥哥的中指抵在我的唇瓣中央,低声告诫著。

“嗯。”我轻轻点头,抬眼借著窗外朦胧的灯光。见哥哥一身挺拔的玄色衣服,哥哥依旧是俊美无双,只是此刻他的眉梢、青丝间皆覆上了白白的雪片。

我踮起脚尖,双手自然地替哥哥拂去眉梢与青丝间的小雪片。

哥哥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双眼紧紧盯著我,任我的十指灵巧地在他的头上、脸上来回忙碌扫动著。

完後,我放下脚跟。再扫去他身上的雪片。

待把哥哥身上的雪扫干净了,我与哥哥四目相望,却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自从出嫁前与哥哥吵了嘴後,到现今已有一年多,我与哥哥都没有再见面。

空气仿佛凝结,只有火盆中的炭火发出微弱的劈啪声响。

“对不起,殊儿。你出嫁时……哥哥不是有意要和你吵架的。”哥哥哑声道歉。打破空气的沈默。

我摇了摇头,“我从不怪哥哥,因为我知道哥哥会生气也都是为了我好。”

“殊儿清瘦了好多。”哥哥激动地抱住我小小的身子,微微低下头,把他的脸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磨蹭著,“是哥哥无能,没能保护好殊儿。”都是他没把她藏好才会让父亲发现她的存在。要是父亲没有发现她,她就不会嫁给长空瑜。那麽他也就可以为她找一个好婆家。“要是殊儿嫁给平常人家,那麽殊儿也就不会被歹人绑到边关,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哥哥,这不是你的错。再说殊儿从来没有後悔嫁给长空瑜,他是个好夫君,能嫁给他是殊儿的福气。”我抱紧哥哥,哥哥的身子很冷,像是冰块似的。这一冻立马把我从亲人相见的惊喜中冻醒!我脸色凝重,连忙从哥哥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焦急道,“哥哥,你怎麽进宫来了?要是被人发现了怎麽办?”我心焦如焚,夏侯枭的那些暗卫武功高强到鬼神莫测,哥哥平素里很是稳重的,怎麽会做出如此莽撞的事情来?

“哥哥知道皇宫里到处都夏侯枭的暗卫,要不是你出了事,我是绝不会进宫来的。”要是一不小心被那些暗卫发现,他自己是不打紧,可那是会带给殊儿带去危险。

“哥哥,你是怎麽知道我在皇宫里的?”我垂眼,温热的小手抓起哥哥冰冷的大手捂在两掌间,快速地摩擦著。──这件事情事关重大,爹爹为人谨慎。要不是有原因,他不会把我在皇宫里的事情告诉哥哥的。

“接到你出事的消息哥哥虽然是吓坏了,但是哥哥决不相信我聪明的殊儿会那麽的死去了。於是哥哥亲自去开了那口棺材,发现里面的根本就没有人。”哥哥哽咽了一下,从哥哥颤抖的语调中我可以听出这段记忆对哥哥来说显然是太痛苦了,“我打听到是父亲运送你的……”‘尸体’两个字儿在哥哥口中淹没,他难以开口,便直接省略掉不说,“……去见长空瑜。‘证实’你已经……”哥哥又省略了‘死了’两个字儿,“我当时便肯定此事定跟父亲有关。於是,我沈著气等父亲回来,在我不停追问下,父亲终於告诉我,你的去向。”哥哥的话语顿了顿,“当我听到你入了宫,心中焦虑地想闯入皇宫去把你救出去。父亲阻止了我,他告诉我说等一年後你便可以吃假死药逃离皇宫。我知道要是我莽撞行事不但救不了你,还会连累了父亲,我才用理智克制住自己的心来等。只到宫里头传来你……我才再也忍耐不住,趁著今夜白雪茫茫,隐瞒著父亲,进宫来看你 。”

“是殊儿累哥哥当心了。”我噙著泪,抬头望著哥哥。哥哥待我的好,我一生难报。

“傻殊儿,你哭什麽?我是你哥哥,关心你是应当的。”哥哥笑了笑,说得理所当然。

“哥哥……”我哽咽地叫唤了一声,虽然哥哥与我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是其实他待我比他同父同母的妹妹还要好。“哥哥你快回去吧,我不会事的。只要再熬上几个月我就可以出宫了。”皇宫不是久留之地,哥哥呆久了我怕会出意外。

哥哥捧起我的脸,满脸不舍地看著我,“殊儿……”

我咧了咧嘴,勾勒出一个笑的弧度来,再次焦急催促道,“哥哥你快走吧,留在宫里不安全。”

哥哥想了想点了点头,他从他的玄色衣袖里取出了一个小瓶子轻塞在我的掌心里,语气温柔地说道,“殊儿,这是避孕药,你拿著。”

“哥哥?”

“哥哥是了解殊儿的,那孩子……是殊儿故意流掉的吧。”

‘孩子’两字刺激到我心底的伤口,我全身无力地软倒下身子。

“殊儿!”哥哥眼捷手快地扶住我虚软下去的身子。

“哥哥。我对不起孩子。”我尖著嗓子,无声地低泣著。

“殊儿……”哥哥紧紧地抱住我的身子。

“哥哥!呜……”我感觉到这一刻自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自从流掉孩子後,我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哥哥,我的心怎麽那麽狠?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呜……”

“殊儿,你只是不舍得让孩子来人间受苦。”皇宫是人吃人的地方,夏侯枭的後宫里没了娘的孩子从来没有活过三岁的。

“不是,不是!我是害怕孩子以後牵绊了我的心,所以才狠心不要他的!”我拒绝哥哥善良的理由。

“哥哥是知道你的,所以你骗不了哥哥的。”哥哥轻叹,他的大手轻柔地摩擦著我的头发。“有那孩子在,吃了假死药就会让孩子在娘胎里窒息。如果不吃假死药,等生下孩子後再离开,孩子没了殊儿在皇宫里又是存活不了。”

“哥哥……”知我者,哥哥也。

我抓紧哥哥的手臂低低地抽泣著。“可是哥哥,殊儿这次真得做错了,我错得太厉害了……无论孩子将来的命运会如何,我都不该擅自夺去孩子的生下来的权利。我好後悔自己当初的鲁莽决定。在流掉孩子後,夏侯枭亲自给我喂粥之时我便把肠子都给悔断了,那时我想也许凭借夏侯枭对我的‘喜爱’他会护著孩子的。我太自私,太懦弱了。平时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一遇事情就分寸大乱,错事连连。”

“殊儿不要哭了。”哥哥大手温柔地擦拭掉我的眼泪,道,“夏侯枭的为人我们是知道的,他冷情冷心,何曾在意过谁的孩子?若说‘宠妃’,他夏侯枭的‘宠妃’还少麽?殊儿向来是聪明的,怎麽会突然相信起帝王的‘情’来?或许他夏侯枭是喜欢殊儿的,但恐怕也只是镜中花,水中月……”哥哥低低叹了口气,再道,“再则,生了他的孩子,你这一生恐怕再也忘不了夏侯枭了。殊儿不喜欢夏侯枭,所以便不想永远忘不了他。为了和他断得干干净净,你最理智的做法就是不能要他的孩子。”

“哥哥,我明白。但是这件事殊儿的确是错了……”做错了便是做错了,再找借口就显得可耻了。

“殊儿……”哥哥蹙紧眉头,为我的固执心痛著。

我强收起满心地悲伤,打断哥哥未说出口的话,“哥哥还是快走吧。殊儿不会有事的。”

“嗯。”哥哥点了点头,横抱起我的身子,把我轻轻地放置在床榻上,拖上了被褥,盖在我的身上,又替我掖了掖被角,“哥哥走了。殊儿好好照顾自己。”

“殊儿知道。”我对哥哥不舍地笑笑。

“嗯,那哥哥走了。”哥哥的眼神柔情似水。

见哥哥转过身去,我便又急急叫道,“哥哥!”

“嗯?”哥哥回过头来凝望著我。

“没。”我只是舍不得哥哥离开。

“殊儿保重。”哥哥深深望了我一眼後,便再次转过头去。

“哥哥!”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嗯。”哥哥索性又传过身来。

“哥哥,我们刚才这麽大的动静,怎麽小叶都没有动静?”我问道。

“小叶?是睡在前屋的宫婢?”哥哥问。

“嗯。”小叶是我的贴身宫婢,要是平时我这边有一点动静她便会醒过来的,可是今晚却反常得可以。

哥哥莞尔一笑,“哥哥不是笨蛋,进来时,我用迷药把她给迷昏了过去,她恐怕要到早上才能醒来。”哥哥蹙了蹙眉,懊恼道,“该死!我迷药用得太重了,她昏迷了,谁来伺候妹妹?还有,夏侯枭怎麽只派一个丫头来伺候?”

“哥哥,我没有那麽娇贵,用不著人整夜的伺候。夏侯枭本来安排好几个守夜的,我不太习惯,便以人多睡不著为由拒绝了。”

哥哥眉头皱得更深了,“夏侯枭此人向来是容不得他人违背他的命令的。他怎麽会……”看来夏侯枭对殊儿的‘喜欢’并不像他们想得那麽简单。

我笑了,“什麽违背不违背的?这种小事夏侯枭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好了,哥!你还是快些走吧。”哥哥多留在宫里一刻便不安全一刻。

“嗯。”哥哥点了点头,便跃身离去……

**

屋外寒风猎猎,屋里暖意浓浓。

小叶、禾露、禾霜三人静静坐在雕花窗边绣著花草鸟兽,我懒懒地靠在床榻上,手捧一本书有一页没一页的看著。

一名宫婢移动小莲步,进了屋给我福了福身,禀报道,“娘娘,百里相爷求见。”

我拿书的手一震,正在看著的书页被撕裂开来。我收敛起激动,合上书本,沈稳道,“快请相爷进来。”

小叶、禾露、禾霜三人见有客来,便放下手中绣品,站起身来,静静立在我的身旁待命。见此,我克制住起身迎接爹爹的趋势,拉了拉被褥,在床榻上坐直身子。

不一会儿功夫,那名宫婢带著爹爹缓缓走进来。

爹爹一身金绣银白锦袍,衣领、袖口皆是以雪白狐毛围成。出尘不染,堪胜仙子。

“臣给殊妃娘娘请安。”爹爹撩起衣袍下摆,正要给我下跪。

我吓得惊呼,连忙阻止,“相爷不必多礼。小叶给相爷看坐。”我怎麽能让爹爹给我下跪?

“是。”小叶毕竟跟我多时,见我此番焦急,虽然不知原因,但也机灵搬了圆桌边的椅子在爹爹跟前,阻止了爹爹的下跪的趋势。

“谢谢娘娘。”爹爹依旧垂眼,优雅坐落在椅子上。

爹爹抬眼,凝望著我,“娘娘近来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相爷挂心,近日好多了。”

爹爹欣慰地点点头,笑道,“今日为臣来是有一良药献给娘娘。”爹爹说著便从衣袖里取出了一包药来。禾露上前接过。

“相爷费心了。”

“娘娘这包药药性特殊,熬药前需要多放些水。这对娘娘的身体会大有好处。”

我双眉微蹙,爹爹这句话里分明藏著话。若真是‘熬药需要多放些水’爹爹大可直接吩咐禾露她们便可。我又没有亲手熬药,爹爹何必‘特意’地对著我说?这不符合爹爹素来的行事风格。

‘多放些水’?爹爹这是要给我提示什麽?

“娘娘切记。臣不打扰娘娘休息,这便告退了。”

“相爷慢走,禾霜送相爷。”

“是。”禾霜向我福了福身,便对爹爹说道,“相爷请。”

爹爹点了点头,便随禾霜出殿去。

爹爹走後,我佯装好奇,对禾露道,“禾露把百里相爷给我的药拿来我看看。”

“是。”禾露移动莲步把药递给了我。

我接手,拆开白色细绳,故意手一抖,手中药物瞬间洒满了床榻和地面。

我蹙眉叫起,“呀!我真是太不小心了,禾露、小叶,快去拿个大碗来盛起来了。”话说完,我把顺手把包药的纸张夹在书本里。

待她们拾好後,我打了个呵欠,小手捂住微张的小嘴,道,“我困了,小叶留下,禾露退下吧。”我休息必须留一个人来伺候,这是夏侯枭变态的规定。

“是。”禾露捧著盛著草药的大碗退了下去。

待听到禾露的关门声时,我又对小叶说道,“小叶,你去柜子里帮我把那件绣有幽兰的粉红色的衣服拿来给我换。”因我素来喜欢穿白衣,所以粉红色衣服应该藏得很里面。小叶要找到,必须费上一些时间。

“娘娘怎麽突然想穿粉红色的衣服了?”小叶好奇地歪著头。

“突然就想穿了。你这鬼丫头问那麽多干嘛?还不快去?我穿上便要休息了。好困啊……”

“是。”小叶笑笑,便走了出去。

听她脚步声远去,我便快速掀被起身,我快速抽出压在书页里的那张包药白纸,摊开在圆桌上,领起茶壶,往白纸上倒了水。果见白纸上有字迹出现:

殊儿,吃了此药身体便呈现出虚弱状态,却对身体无害,不必惊恐。此乃为几个月後的行动做准备,也为殊儿的心病准备。此字只示一次,殊儿放心丢弃。

不一会儿功夫,纸上的字迹便消失无踪了。

我热泪盈眶,心里暖呵呵的。原来爹爹已经为我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此药我服下後便会呈现出虚弱的假象。那麽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拒绝和夏侯枭同房了。那麽哥哥给我的避孕药也就用不著了……

33香榻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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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残如血,暮色蔼蔼的光线竟有丝淡淡的悲伤。

秋日的凉风拂过窗外的树木,发出细细碎碎的哗哗声响。

我虚弱地靠卧在床榻,愣愣望著窗纱上那摇曳的斑驳树影。

过了整整一个漫长的夏季,终於是到了秋季。秋日气候干爽,躺在棺材里不会把皮肤闷坏了,这无疑是服用‘假死’的最佳时节。

“娘娘,玖娘娘又来看您了。”一个声音拉回了我游离的神魂。

我淡淡抬头,“请玖娘娘进来。”

“是。”宫婢欠身退去。

三名宫婢簇拥著玖儿走了进来,一个是临路的,两个则是她的贴身宫婢。

橘红的夕阳余辉下,她眉如远黛,目若秋波。头上松软妩媚得挽了个倾斜在左侧的发髻,头上虽然无多余物事,但那一支斜斜插进髻发里的那支珠花,可谓是价值连城,夺目非常。──不会打扮的人像个‘土财主’般的豔俗不堪,会打扮的自是尊贵精致地让人心生爱怜。

“玖儿给姐姐请安。”她欠身给一礼,腰间酥软的粉红色的长长衣带随著她的这一个动作垂地盘旋成云。

我对她笑笑,“玖儿妹妹不必多礼。”玖儿生得倾城倾国,难怪夏侯枭会那麽宠她。

“谢谢姐姐。”她的声音柔软,媚而不娇。

她抬了抬手,让她的人退了下去。见她这番动作,我也道,“小叶,禾霜,禾露,你们也下去吧。”

“是。”小叶,禾霜,禾露欠了欠身便也跟著玖儿的两名宫婢退出房外。

她走向床榻缓缓坐在床沿上,拉过了我颜色苍白的手,蹙眉道,“姐姐比前两天还要苍白了。”

我静静任她拉著我的手,笑道,“可能是我的大限已近了。”

“姐姐不可胡说!姐姐有天子相护,不会有事的。姐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她神色焦急地捉著我的手,那颤抖的力道捏地我的手背都发了白。

窗外枯叶随著秋风旋转地打下窗纱上後,才惨淡落地。

“妹妹就不要再安慰我了,最近御医把脉後的脸色一次比一次更苍白了,我知道自己是过不了这个秋天了。”

“姐姐!”玖儿抓著我手的力道更重了些。

我回握著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转移了话题,“宫中的女子素来是尔虞我诈惯了的。可是妹妹却总是真心待我,妹妹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何?”

残阳如血的光线勾勒著她精致的小脸,在她微侧的脸庞上拖出细细的黑影。

她的嘴角的弧度浅浅勾起,虽然是笑,但是里面深藏著的悲伤却怎麽也掩饰不住,“若我说姐姐的命和我的命是相连的。姐姐可信我?”

我眼露惊讶,不由笑了笑,我与她非亲非故,她的命运怎麽会和我的牵扯在一起?我淡淡摇头,笑道,“妹妹说笑了。”

“姐姐不信我?”她的双瞳睁大,眼中亦透出了淡淡的悲伤。

“妹妹?”我一愣,这话从何说起?我只当她玩笑,没想到她竟是来了真。

她紧紧抓握著我的手,脸上表情甚为复杂,眼中水气渐多,小口张张合合,盈盈陷入回忆的泥沼里,“姐姐可知道我其实很怕和皇上相处的。也许这话说出来没人会相信,毕竟我是那麽受宠,皇上又是那麽的英俊。我不应该会怕和皇上相处的!可谁又知道皇上在床榻上却像是在对待一个低贱的妓女、粉头一般的对待我!”

“妹妹慎言!”我连忙打住她的话,禾露、禾霜是夏侯枭的人,虽然她们现在不在屋里,但是她们武功甚是了得,这样的距离我不知道她们能否听得见。虽我听了很惊心,但这触及夏侯枭君王威严的事情,玖儿怎麽可以说出来?

玖儿像是没有听到我的制止,不管不顾地继续喃道,“皇上对待我不是打就是把我用粗绳吊起来……每一次的伺寝皇上总是把我弄得伤痕累累,不修养个十天半个月的我根本就下不了床!”她咬了咬牙,双手绞得死紧,要说出这麽伤她大家闺秀尊严的话,她很难启齿,但是为了活命,她必须得说出来,“最初的时候我并不懂得皇上为何要对妃子如此的粗暴,可随著时间久了,在我慢慢的观察中发现原来皇上他只对我这样。再後来我最终明白了皇上他要这麽做的用意……”

我沈默,对夏侯枭的粗暴感到意外,也感到不可思议,夏侯枭对我明明那 麽的……温柔。

“身为皇妃,需承受压力太大了。韬光养晦、敛气隐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皇上是怕你累著、怕你伤著,便找了我这麽个替死鬼!”

“妹妹,你这话说过头了!”我原本苍白的脸更加惨白了起来。

“姐姐不要否认,只要是稍微有心的人便能看出皇上待你的心。”

“妹妹的话真真是说过头了,我也不过是这後宫中众多妃子的一名罢了。”

“呵呵!哈哈……”玖儿小手牵著丝帕捂住小嘴,状若癫狂地低低笑起,“姐姐为什麽不敢承认?皇上对你温柔细心、关怀备至不说,还把你住的这宫殿亲笔题名为‘朝凤殿’。朝凤,朝凤。这两个字的分量不轻啊。”玖儿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再来,各宫各殿中皆有太监,惟独你这朝凤殿里只有宫女没有太监。这,姐姐难道不好奇是因为什麽吗?”玖儿双眼专注地凝望著我。

“也许是皇宫里缺了太监吧。”我淡淡答道。

“姐姐真会自欺欺人!偌大的皇宫还会缺了太监?这不是荒天下之大谬麽?”

我定定看著她,不语。

玖儿两眼发暗地喃喃道,“姐姐啊,姐姐。你是何等聪慧之人岂会看不清皇上对你的特别?皇上那是嫉妒心胜啊,他容不得这天下再有男人看到你,纵使是‘太监’了。也不例外。”

“玖儿妹妹,圣意不可揣测,你需谨记。”我皱起眉头,玖儿今日这是怎麽了?

玖儿摇了摇头,笑道,“我不是在‘揣测’,而是皇上亲口对我言明。”她又顿了顿,“皇上对我说,他可以扶我上後位,但是你的命和我的命是连在一起的,要是你出了一点的差池,那麽我也就别想活了。皇上还说我不会有孩子,但姐姐你生的孩子也会是我的孩子。”

我身子一震,难怪我怀孕的时候她会显得那麽的高兴。

“只要我管理好这个後宫,不要让人伤害到你,那麽将来我就是皇後。而我想这历史上一个皇帝两个太後的事情也不是没有的,於是我便答应了皇上,在暗中保护著你。不让你被後宫中的那一群妒妇伤害。”她泪流满面,继续凄凉道,“而如今你若去了,那麽我这个替死鬼也就没用了,到时皇上会如何处置我?”

原来我住朝凤殿这麽久一直是风平浪静的,不是偶然,而是夏侯枭在暗处护著我。

“别看表面上皇上也对我宠爱有佳,把掌管後宫的凤印交予我手。实际上这後宫之中皇上真正喜欢宠爱的只有姐姐一人。我只不过是作为分当皇上对姐姐宠爱的替死鬼而已。可,事到如此,後宫中那个人不恨我?就连我最亲的姑姑也怨恨我抢了皇上的宠爱。”

“你姑姑?那不是皇太妃麽?”

“嗯。”玖儿点了点头。

我惊讶非常,皇太妃在名义上可是皇上的母亲啊,这不是**麽。

“姐姐还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在皇宫中早已经不是秘密了。”玖儿对我的惊讶感到惊讶。

我笑笑,摇了摇头。我对夏侯枭的事情从来不感兴趣。自然不知道他好**这麻事情。他还做得还真明目张胆,他难道就不怕这事会在史书里给他留下不好的一笔麽?不过想想以他的张狂处事之风,他是不会去做偷偷摸摸的事情。

我正愣神,玖儿突然向我跪了下来,“姐姐你要救我。”

她这一跪,惊得我连忙回过神来,从床榻上弯下腰把她扶起,“妹妹这是做什麽?快起来啊。”

“姐姐,你一定要救我啊!我不想死。”

眼前的玖儿可把我的脾气抓地分毫不差,她知道我素来最不喜欢的就是虚假谎言,她聪明得把心中所想都告诉我,甚至还把人类怕死的脆弱心性暴露在我的面前,而这样的**裸的脆弱怎能让我不动容。

我拉著她的手,让她坐到床榻边沿,伸手帮她擦拭掉了挂在脸庞的泪珠,温柔道,“我知道你今日跟我说这一翻话的用意。”

“姐姐?”她像受了惊吓一般睁大了眼睛。

“妹妹今日不顾及颜面,不顾及禾露、禾霜可能会听到,义无反顾地对我说出这样的一翻话来,真真是很勇敢。”这种心性是女子中很少见的,也是让我敬佩不已的。“你虽然对我用了心计,但是我心甘情愿让你利用。”

“姐姐知道我要利用姐姐?”玖儿心头一惊。

“嗯。”我点点头,如果这些我都看不出来,那麽我也就不配是百里卿笑的女儿了。

“姐姐不讨厌别人利用了麽?”她有些不安地绞著手中的丝帕。

我再次摇了摇头。

“姐姐还真是个奇怪的人……”玖儿喃喃道,“姐姐,如果我告诉你我选择了入宫从来不是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我只是喜欢那种手握权势的快感。我只是喜欢那种把他人彻底踩在脚底下的那种感觉。姐姐你会如何看我?”

我怜惜地笑了,“你很勇敢。”太多的女子都会不太聪明的选择了爱情,愚蠢盲目的就像是扑火的飞蛾。太可悲也太可怜了。

“姐姐不觉得我这样的女人很讨厌、很不正常麽?”玖儿装进了牛角尖里去了。

“不是的,玖儿你只是在压抑著自己的感情。你不是没有想过要得到自己夫君的宠爱,你只是太聪明太理智的不想去寻求那些你得不到的东西。”她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她知道她竟然已经选择了入宫这条路就不能妄想皇帝的感情。而那皇帝的粗暴对待也让她对**这事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更让她更坚定地不去喜欢帝王的‘临幸’。──这件事夏侯枭做得太过残忍了,他为了他自己的某种目的,居然毁掉了一个女人对**的正常认知。

而这好像是我造成的,心中的愧疚让我不得不答应帮玖儿一把,“我会帮你的向皇上求情的,但是有没有效果那我就不知道了。”

玖儿喜极而泣,“只要姐姐帮我求情我是不会死的。玖儿在这里谢过姐姐的救命之恩。”

“玖儿妹妹,有时候希望越大反而会失望越大。”我不想让她空欢喜一场。

“不会。”玖儿眼神里充满了肯定。

我莞尔,这玖儿到底是在肯定些什麽?

玖儿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道,“玖儿肯定皇上对姐姐是真心的,所以只要是姐姐的请求,皇上一定会答应的。”

是麽?帝王也会有真心?我笑了,就算是真心也只不过是‘一时’的真心罢了。

**

今早我便拿出偷偷藏著的假死药,趁著小叶、禾露、禾霜不注意时便合著水吞了下去。

这假死药的药性要24小时才能发挥作用,也就说,我後天的早上便会呈现‘假死’的状态了。

夜幕降临,夜风把纱幔吹拂地起起落落。

禾霜从外面从宫女手中接燕窝粥,一进来便看到有一扇窗户被秋风给吹开了,她脸色大变,“哎呀,怎麽窗户开了?禾露快去关窗啊。娘娘身子虚弱可轻不起一点的风了。”

“啊?该死的风!”禾露心急火燎地放下手中的药罐,奔到窗边去关窗。

“娘娘的药还没有吃好麽?”禾霜皱眉问道。

在我床边看候的小叶回道,“娘娘吃下一些。”

“娘娘,您不吃药,病怎麽能好?”禾霜把眉头皱得更深。

“我吃不下。”我虚软地摇了摇头。

自从从夏侯枭手下救了禾霜、禾露後,她们便更尽心的伺候著我。真真是两个实心眼的丫头。可是要不是我故意──

我摇摇头,不让自己分神想些过去的事情。我现在要想的是怎麽让夏侯枭在我‘假死’之後送出宫去。──历代得帝王宠幸的宫妃在死後都会被安葬在皇陵。而以夏侯枭现在对我的态度,我假死後定会被他安葬在皇陵去。要是真真被安葬在皇陵,皇陵那边侍卫那麽多,爹爹他们要救我定很难。

正在禾霜要再开口之际,夏侯枭来了。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小叶、禾霜、禾露齐齐跪地给夏侯枭叩了头。

“都起来吧。”

“是。”

夏侯枭跨步到我的床榻边,坐在床沿边上,拥住我亦倚著床柱的身子。轻声责备道,“殊儿又不好好吃药了?”

“那药我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

“不许拿身体开玩笑!”夏侯枭轻诉,然後回头喊话,“把药拿来,朕自己喂。”

自己喂?好奇怪的说词!

我笑笑,“皇上,我要是再吃下去可能会吐出来,那麽我前面吃下去的药不是也白费了。”

夏侯枭听此一愣,随後把头趴在我肩膀上,“朕真拿你没办法了……殊儿,你一定要好起来。”

小叶、禾霜、禾露见此,便退去屋外,合上了房门。

“皇上,生死由命。殊儿自己也做不得主。”

“不许胡说!”夏侯枭微怒低喝,“不许说些不吉利的话儿。殊儿要陪朕到百年的。”

“掩耳盗铃是遮盖不了事情的,殊儿命不久已是事实。皇上何必骗我?”

“不许再说了,朕不想再听。”

“皇上,唔──”夏侯枭不耐烦地勾起我的下巴,便吻住我的唇,吸吮我还留有药香的舌头。

他吻到我快要窒息时,才放开我的唇,手指温柔地抚摸著我下巴的细嫩肌肤。

我抬眼,见他两弯剑眉之间皱如远山,便不自觉地抬手,软柔飘逸的衣袖浅浅拂著他俊美的面颊,指腹轻轻摩擦著他的眉心,轻喃呓语道,“不要皱眉。”我的心不是石头做的,这些日子他对我的好我是能看到,能感受到的,若说我一点都不感动那是假的,但是爱情不是感动就能成就的。我对他无意,所以他对我再好也是枉然。

他双眼蕴水含柔,静静坐著,任我帮他抚平皱起的眉心。

“殊儿是第一次关心朕。”

第一次?我的心为他这话重重颤了一下,原来一切的真心假意夏侯枭不是看不懂,他只是不说而已。

他可是个连爹爹都惧怕三分的人物。我怎麽能一直小看了他?还好今晚他的‘提醒’点醒我,让我不可莽撞的掉以轻心。不然我的计划不成功是小,连累到很多无辜的生命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

夜已深更,夏侯枭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又动手帮我掖了掖被角,便才从床沿上站起身来。

不行,我不可以让他这麽走了,我的计划中最关键的部分还没有实施呢。

待他准备离去的一刹,我终於是鼓起勇气,状是焦急地扯住他宽大的衣袖。──要得之就先与之,有些条件是必须用相应的‘条件’来换的。

夏侯枭回过头来,见我正睁著大大的眼睛望著他,便柔声问道,“殊儿怎麽还没有睡?”

“你起身了,我便醒了。”其实我一直都没有睡。

夏侯枭不舍得离去的再次坐在我的床榻边沿上,轻柔地抚著我的额头,笑道,“你不想朕走?”

我垂下眼帘,纤细的睫毛微微轻颤下,道,“不知道怎麽的,今晚我的心很不安。”

“不要胡思乱想,朕就在你身边陪著你。”夏侯枭弯腰,把他的额头抵住我的额头,磨了磨。

“嗯。”我轻应了声,把自己的身子往床榻里面缩去,空出了一半的床位来,“皇上今晚陪我一起睡吧。”

夏侯枭定定地看著我,这句话我说得太过暧昧了,他的喉结滚了滚,沙哑道,“不行,朕还有要事要办。”

“大半晚的,皇上能有什麽事?”我歪头笑问。

“朕说有事就有事。不要说话,快睡吧。”夏侯枭声音沙哑依旧,从他撇脚的借口中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波动。

“皇上,我冷。”当一个女人真想诱惑一个男人时,她的花招可是层出不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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