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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穿越倚天建后宫 (未删节全本) > 第 80 部分阅读

第 80 部分阅读

杨逍见周颠被人制住,终肯消停些了,不由苦笑着道:“我何德何能,能够当上教主?我们大家都错了……诶~咱们弄得一团糟,九泉之下,也没面目去见历代的明尊教主。”

圆真闻听此话,畅快笑道:“各位此时后悔,已然迟矣。当年,阳顶天担任魔教头子的时候,气焰那是何等的不可一世?只可惜啊,他死得早…他死得太早!没能亲眼瞧见这明教的一举惨败……”

周颠怒声喝骂:“放屁!阳教主倘若在世,大伙儿齐心合力,听他号令,你这贼秃子还会偷袭得手么?”

圆真听出他对阳顶天的敬佩与推崇,咬牙冷笑:“阳顶天死也好,活也好,我总有法子令他身败名裂……”

突然之间,啪的大响,跟着惊“啊”一声,圆真背上已然中了韦一笑的一掌。便在同时,韦一笑也被圆真回戳一指,正中胸口的膻中大穴。两个人摇摇晃晃的各退几步,圆真重新站稳不动,韦一笑却又无力倒下。

原来,刚才韦一笑被这圆真一指点中,虽然因为没有防御而受伤严重,但他内力修为毕竟高过旁人一等,并非全无反击之力,只是装作晕去,好等到圆真得意洋洋、绝不防备之时,暴起袭击。

这一掌击,他已逼出全身的残存劲力,为了挽救明教浩劫,确是存有与敌同归于尽的意图。圆真虽然厉害,但他青翼蝠王也是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岂同小可?

寒冰绵掌的掌力入体,圆真但觉胸口烦闷欲呕,数番潜运内力试图稳住身子,总感到天旋地转,不能自己。若非他功力通神,比韦一笑还要略胜一筹,本身又对阴寒真气大有了解,只怕当即便要摔倒。就算现今,也只能暗运气劲,消除体内的异种真气不可。

目前的韦一笑也如杨逍一般,连中两下幻阴指,摔倒后再也动弹不得。

刹那之间,厅堂上寂静无声。

到得此时,全神贯注的殷扬反而沉静下来,忍住杀意,没有轻自妄动。

八大高手一齐不语,谁都不能移动半步。明教方的七人各运内力,企盼早一步能够恢复行动。认为自己这一方早得片刻自由,便有可能反制对方。各人心中皆自忧急万状,均知明教存亡、七人生死,实系于这一线之间。

假若圆真调息无碍,可以先一步施展毒手,在场的七人恐怕都要被他一一搞死。

本来七人这边人多,占了数量便宜,可五散人功力较浅,中了一下幻阴指后劲力全失,而内功深湛的杨逍和韦一笑均已连中两指。即便杨逍已然进至超流境界,目下也是别无他法。

杨逍等人暗自心焦,可这运气引功之事,实在半分勉强不得,越是心烦气躁,越易大出岔子。这些人个个都是内家高手,这中间的道理如何不省?五散人中的强者冷谦吐纳数下,已知无法赶在圆真的前头驱除异气,直盼光明顶上或有杨逍的下属,能够有一人走进厅来,或干扰、或呼救,总不能让那恶僧好过!

可是他们等待良久,厅外依旧没有半点声息。

其时已在午夜,光明顶上的教众或分守哨防,或各自安卧,不得杨逍召唤,谁敢擅入议事厅堂?至于服侍杨逍的僮儿们,由于一个同伴,早被韦一笑噬血致死,其余的个个吓得魂飞魄散,早已远远散开。

更别说,杨逍没有扯铃叫人,就算高声叫嚷,这些仆从只怕一时之间也未必敢踏入厅堂半步,走到这骇人听闻的吸血魔王周围。

杨韦面色惨白,五散气若游丝,圆真脸泛冷笑,殷扬目光闪烁。

这一刻,厅中一片寂静。可这寂静之中,翩又隐藏着巨大杀机……

第172章

十息时间,圆真身形一颤,丹田中的一口真气终已全然通畅。

他为人多心,向来都是谨小慎微,适才放狂失态,受那韦一笑背后偷袭、暗算偷袭,已然吃得一亏,这时候心智早已恢复正常。可他依旧对自己信心十足,认为明教七人均成土鸡瓦狗,不足为虑。

周颠的脾气最为暴躁,眼见恶僧复活,哪还耐得住性子打坐运气?虽然他说话直喘,上气不接下气,可仍硬生生的破口大骂“少林贼秃,无耻奸诈!”

这番激烈动怒,使幻阴指的隐寒冷气迅速侵入丹田,身体立刻发抖起来。几人看到他的惨状,也是变得越发失望,心中难受之极,反盼圆真过来一步,赏他们每人一拳,痛痛快快的将自己打死,总胜过现在惨受这种无穷无尽的无力折磨。

冷谦、周颠等人气息混乱,索性瞑目待死,倒也爽快。说不得和彭莹玉两人却甚是放心不下。

五散人中,说不得和彭莹玉都是出家的和尚,但偏偏这两个和尚最具雄心壮志,也最关心这世人疾苦,加入明教后立志要做一番大大的事业。这时局势已定,心想自身终究丧于另外一个和尚手下,各人生平壮志,只怕尽付流水。

成昆背负双手,似乎极度享受几人的无奈愤苦。暂不施出杀手,而是任由说不得凄然言道:“彭和尚,咱们处心积虑,只想赶走蒙古鞑子,还我百姓江山,那了得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幻。唉,想事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劫数未尽,还有得苦头吃呢。”

彭莹玉亦是叹道:“说不得,我早就说过,单凭咱们明教之力,蒙古鞑子是赶不了的,总须联络普天下的英雄豪杰,一齐动手,方能成事……”

当年明教一心,煽动造反起事,那声势却是何等轰轰烈烈。可到得后来,仍然是一片散沙、一败涂地,一切,都因明教家大业大,但却控制力差,再加上高层争夺教主,又没有其他外援,哪里会有成事可能?

周颠听他们长吁短叹,有些不耐烦的大声喝道:“死到临头,你们两个贼秃还在争个不休,一个说要以明教为主,一个说要联络正大门派。依我周颠看来,全部说得都是废话,都是放屁!咱们明教自己四分五裂,六神无主,还主他妈个屁!彭和尚你要联络正大门派,更是放屁之至,屁中之尤,六大门派眼下正在围剿咱们老巢,咱们还跟他联合个屁!”

铁冠道人看了冷笑玩味的圆真一眼,也插口道:“倘若阳教主在世,咱们将六大门派打得服服贴贴,何愁他们不听本教号令。”

圆真听见他们又搬出阳顶天这尊大魔说事,眼中阴光凶闪。打定主意,要将这帮邪教高层,打击得信仰全丧不可!

只听周颠哈哈大笑,已然用他的屁语攻势,嘲道:“牛鼻子杂毛放的牛屁更是臭不可当,阳教主倘若在世,自然一切都好办啦,这个谁不知道?还要你来多说……啊……啊哟……”

他张口一笑,气息涣散,幻阴指的寒气直透心肺之间,忍不住叫了出来。

冷谦冷道:“住嘴!”

他这两个字一出口,各人一齐安静下来。

圆真冷哼一声,踏步上前。

早已沉默多时的杨逍,忽然睁开眼睛,看着接近己方的圆真,冷道:“空见神僧的高足,果然非同小可,可是大师你还没回答我先前的问话呢。难道,此中颇有暧昧,说不出口吗?”

圆真不屑一笑,又迈一步,回道:“你若不知晓其中底细,当真是死不瞑目。你问我怎能知道这光明顶的秘道,何以能越过重重天险,神不知鬼不觉的上得山巅。好,我也不怕你暗自算计、故意拖延时间,便跟各位实话说了!嘿嘿……这条密道,实是贵教阳顶天教主夫妇两人,亲自带我上来的。”

杨逍见他识破自己的拖延之计,面上已是一变,再听如此说道,更加凌然不禁,暗想以此人的身份武功,决不致会在此刻仍说谎话,可…可此事又怎么能够?

他这边猜疑不定,周颠那儿已经忍痛狂骂起来:“放你十八代祖宗的累世狗屁!这秘道是光明顶的绝大秘密,乃是本教的庄严圣境。杨左使虽为光明使者,韦大哥亦是护教法王,可也从来没有随意走过,自来只有教主一人,才可以行此秘道。阳教主又怎会带你一外人行此秘道?当真是天大的狗屁笑话!”

圆真装模作样的叹一口气,出神半晌,幽幽的道:“你既非查根问底不可,我便将二十五年前的一件隐事跟你说了。反正你们终不能活着下山,泄漏此事。唉!周颠,你说的不错,这秘道本是明教的庄严圣境,历来仅有教主一人,方能进入,否则便是犯了教中决不可赦的祖传严规。可是那阳顶天呐,却是带他夫人进去过的……呵呵,这阳顶天犯了教规,曾经私带夫人偷进秘道……”

周颠听不下去,插口大骂:“放屁!大放狗……”

彭莹玉喝止:“周颠,别吵!”

“……阳夫人呐,又私自带我走进秘道……”

圆真笑了一笑,毫不在意道。

周颠骂声刚止,听闻此举,又再破口:“我呸,呸!你她娘娘的胡说八道!”

圆真走到周颠身前,望着他道:“……我不是明教中人,走进秘道也算不得违了教规。唉,可就算是明教教徒,就算是犯下重罪,我又怕什么了?”

他说起这段往事,声音竟然甚是凄凉,再不管与周颠挑衅。

铁冠道人奇道:“真是阳夫人带你进的秘道?”

圆真点了下头,神情落寞,状似回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老衲今日,早已是七十余岁的孤寡老人……少年时候的一些旧事……”

圆真犹豫片刻,既想以此事摧毁阳顶天在明教高层心目中的地位名誉,又实在忍受不住数十年来自己的述说**,终是冷笑续道:“好!我便一起跟你们这帮将死之人说了!各位都可知道老衲是谁?”

七人面面相觑,心道:你不说自己是少林已故神僧空见大师的弟子圆真么?

圆真将众人疑惑看在眼内,毫无征兆的放声疯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教主的夫人,那位阳夫人!她是我的师妹!老衲……嘿~我出家前的俗家姓氏,姓‘成’名‘昆’,也曾有个响亮的外号,称为“混元霹雳手”的便是!”

娘咧,这老家伙终于还是自己说了!

周星星又是兴奋,又是谨慎,生怕自己一时未能忍住身周的阴冷杀气,不小心任之流露出去,被成昆发觉!自己还打算跟着他进密室去找乾坤大挪移呢。

成昆本身又是大仇得报,情绪十分亢奋,此刻并未察觉到任何不安、不妥,依然似追忆、似深情的叙述着他那陈年的恋爱偷情史:“……我师妹和我,两家乃是世代相交,我们从小便有婚姻之约,岂知阳顶天暗中也在私恋我的师妹,待他当上明尊教主,神功盖世,威震天下,我师妹的父母固是势利之辈,可我师妹同样也有点心志不坚,竟尔遵从父母媒妁之命,答应嫁给了他!”

成昆咬牙切齿,显然难以忘怀:“……可是,她婚后并不见得快活!有时候和我相会,不免要找一个极外人找不到的隐秘所在。那个阳顶天对我这师妹事事依从,绝无半点违拗,她要去看看秘道,阳顶天虽然极不情愿,但也经不起她软求硬逼,终于带她进去。自此以后,这条光明顶的百年秘道,这条明教数百年来最为神圣庄严的秘密圣地,便成为我和你们教主夫人的私相幽会场所,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这帮子邪魔外道想不到罢?我在这秘道当中,来来去去的走过数十多次,今日只不过故地重游,重踏光明顶来,还会费什么力气?”

周颠、杨逍听了他这番言语,人人均自哑口无言。

即便周颠,也只骂出一个“放”字,下面这声“屁”终究有口难言、接不下去。

每个人的胸中怒气充塞,如要炸裂,对于明教的侮辱,再没比任何事件比此事更为重大;而今日明教覆灭在即,更是由这秘道而起。众人听得眼中如欲喷烈火,可包括暴躁的周颠在内,俱都清楚圆真所言,恐怕并非虚假。

成昆不看脸色难看的众人,重又踱回厅心,接着问道:“呵!你们又在气恼什么?我本来的大好姻缘,被那混蛋阳顶天生生拆散。明明是我的爱妻,只因阳顶天当上了一教之主,也就你们这批魔教头子里的最大头子,便能将我妻霸占而去?”

成昆极富个人特色的阴阴一笑,像在笑那阳顶天的霸道蛮横,阳夫人的不坚动摇,又像在笑七人的受制于人,自己的孤苦半身,只听他终于不笑,面泛哭意的说道:“所以,我和你们魔教不共戴天……阳顶天和我师妹成婚之日,我曾去道贺,喝着喜酒的时候,我的心里面确是立下重誓,只教我成昆存有一口气在,定当杀死阳顶天,覆灭魔教,夺回本属于我的女人!这个誓言,我已下了四十几年,直到今天!方可大、功、告、成!哈!哈!哈!我成昆心愿得了,那才是真正的死亦瞑目……”

杨逍心间一片冰凉,连带着语气也是冰凉一片:“多谢!多谢你点破我心中的一大疑团。阳教主突然暴毙,死因不明,原自然是你暗中筹谋,下的毒手。”

第173章

谁直成昆摇了摇头,森然答道:“错错错!简直大错特错!我的本事虽然不差,可当年阳顶天的武功更要高出我甚多。别说是当年,只怕现下,我也及不上他当年的功力……”

周星星听得称是,心想自己身具九阳神功一路轻松的练至第五层上。而当年的明教之主阳顶天,却是一层、一层自己苦熬修来。功力之醇厚精深,恐怕亦算超一流中的顶尖人物。

目前的成昆早已老迈,就算让他碰到二十五年前的阳顶天,也决计打不过他,更别说能够杀他报仇……

下方的周颠接口询道:“你自认不是对手,那定是暗中加害阳教主了,对也不对?我猜你不是下毒,便如这一趟般的忽施偷袭,才有奸计得逞的可能!”

成昆叹了口气,摇头道:“不是,你又说错啦。我师妹怕我偷下毒手,不断的向我告诫,倘若阳顶天被我害死,她决计饶我不过。她说她与我暗中私会,已是万分对不起丈夫,我若再起什么毒心,那更是天理不容。阳顶天,唉,那个阳顶天……他是自己死的。”

冷静如杨逍、彭莹玉者,都听的“啊”了一声。

但听成昆续道:“假如,当初的阳顶天真的死在我的掌底,我倒也饶过你们明教啦……”

他声音渐转低沉,回丝着数十年前的往事,语调缓缓道:“那一天晚间,我又和我师妹在秘道中相会。突然之间,听到左首位置,传来一阵极为重浊的呼吸声音。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想这秘道隐秘之极,旁人决计无法找到入口。而你们明教中人,却又碍于教贵,谁也不敢擅自进入。我二人听见这呼吸声音,当即大吃一惊,悄悄的过去察看,只见阳顶天坐在一间小室之中,手里执着一张羊皮,满脸殷红如血。他见到我们,说道:‘你们两个,很好,很好,对得我住啊!’说了这句话后,忽然间满脸铁青,但脸上这铁青之色一显即隐,立即又变成血红之色,忽青忽红,在瞬息之间接连变换三次。杨左使,想你也知道这门功夫的罢?”

杨逍道:“这是本教的《乾坤大挪移》神功。”

“乾坤大挪移?”

周颠想及方才杨逍独斗韦一笑、四散人时的情形,连忙从旁问道:“杨逍,你也练会了,是不是?”

杨逍摇头否认:“非也。‘练会’两字,如何敢说?当年承蒙阳教主看得起我,曾传过我一些神功的前几层功夫。我练了一十多年,原先进展缓慢……知道近几年前,心胸开阔,专意修行,才只练到第四层入门。可再练下去,全身真气便如破脑欲出,不论如何,总是无法克制消解。”

他沉思片刻,猜测道:“……阳教主既能于瞬息时间,连续变幻脸上气血三次之多……最起码,也已练至神功的四层顶峰,趋向第五层后的心法修为。他曾对我说过,本教历代的教主里边,以那第八代的钟教主武功最高。据说,能将此门‘乾坤大挪移’修炼到第五层转第六层的至要关头,却也在功成当天,不知因何原因,走火入魔身亡……自此以后,从未有人练到更高层上,即便是第四层、第五层,也已很了不起……极少有人练成。”

周颠听了惊道:“竟然这般难练?”

铁冠道人张中倒是觉得理所应当:“倘若不这么难练,又哪能说得上是明教的护教神功?”

这些明教的武学高手,对那“乾坤大挪移”神功,尽皆闻名已久,向来神往。因此一经提及,虽然身处危险境地,仍是忍不住要谈上几句。

彭莹玉疑道:“杨左使,阳教主将这门神功练到第四、第五层后,何以要变换脸面颜色?”

他这时候,询问这些题外文章,确也另有深意。

他知成昆只要再上前几步,各人性命便要一一毁在他的手底。好容易引得他谈论往事,该当尽量拖些时间,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只望本教七大高手中间,或有一人足以回复行动,便可与这成昆恶贼抵挡一阵。纵然不敌,事机另有变化,总胜于眼前这般的束手待毙要强。

杨逍岂不明白他的心意,便即悉心解释起来:“这‘乾坤大挪移’的主旨,乃在于颠倒一柔一刚、一阴一阳的乾坤两气。脸上现出青红之色,便因体内血液沉降、真气变换之象所至。据说练至第六层后,全身都能忽红忽青,如意随心。再到第七层时,阴阳二气转换于不知不觉之间,外形上便可瞧不出半点表征。”

彭莹玉想到成昆先前所说,生怕成昆又生出不耐烦的心意,便问他道:“成……啊,是圆真大师,能否请你赐教,我们阳教主到底因何归天?”

成昆瞧他一眼,径自寒声笑道:“你们中我幻阴指后,我听着你们呼吸运气的声音节奏,便知两个时辰内万难行路走动。想要拖延时候,自行运气解救?我老实跟各位说明了罢,那是根本来不及的!各位都是武学里的大行家,对于武功之道一生浸淫多年,便算受到再厉害、再严苛的重伤,运了这般久的内息,按理说也早该有些好转才对……可到现在为止,却是感觉全身越来越僵硬了吧?”

杨逍、彭莹玉等闻言一窒,他们早也想过这一层,但只教有一口气在,总是不肯死心。

只听成昆又道:“那时,我见阳顶天脸色变幻,心下也不免惊慌。我师妹知他武功极高,一出手便能致我俩于死地,便求他道:‘顶天,这一切都是我不好,你放我成师哥下山,任何责罚,我都甘心领受。’阳顶天听她话后,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娶到你的人,却娶不到你的心。’后来,我见他双目瞪视,忽然间眼中流下两行鲜血,全身僵直,再也不动。我师妹大惊,叫道:‘顶天,顶天!你怎么了?’”成昆叫着这几句话时,声音虽然不响,但各人在静夜之中听来,又想到阳顶天双目流血的可怖情状,无不心头大震。唯有殷扬,没心没肺地盯视着成昆光头,寻思等会儿,应该怎生插法?

成昆声音徐徐,半点不急:“她叫了好几声,阳顶天仍旧不理不睬,毫不动弹。我师妹大着胆子,走上前去试拉他手,却发现早已冷硬。再探他的鼻息,原来已然气绝。我知她心下过意不去,安慰她说:‘看来他在练一门极为难练的武功,突然走火,真气逆冲,以致无法挽救致死。’我师妹道:‘不错,他是在练明教的不世奇功乾坤大挪移,正在紧要关头,陡然间发现了我和你私下相会。虽不是我亲手杀他,可是他却因我而死。’我正想再说些话,开导劝解于她,师妹她人忽然指我身后,喝道:‘什么人?’我急忙回头,不见半个人影,再回过头来,只见她胸口插着一柄匕首,显已自杀身死。”

成昆不知是悲是痛,苦笑言道:“嘿嘿,阳顶天说‘我娶到你的人,却娶不到你的心。’我是得到了师妹的心,却始终得不到她的人。她是我生平至敬至爱之人,若非阳顶天从中作梗,仗势捣乱,我们美满姻缘,何至于有如此悲惨下场?”

成昆怒叫一声,又再恨道:“……若不是,阳顶天当上你们魔教的教主,我师妹也决计不会嫁给这个大她二十多岁的老男子。阳顶天他是死了,我再也奈何他不得,可你魔教还在世上横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当年,我指着阳顶天和我师妹两人的尸身,说过‘我成昆立誓,要竭尽所能,覆灭你明教。待得大功告成之日,再来两位身前自刎相谢。’哈哈!杨逍、韦一笑,你们马上便要死了,我成昆也已命不久矣,只不过我是心愿完成,欣然自刎,可胜于你们千倍、万倍!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刻不在筹思摧毁魔教……唉,我成昆一生不幸,所爱的女子为人所夺,唯一的爱徒,确又恨我入骨……”

众人听他主动提及爱徒,俱都起了好奇之心,直听成昆慢慢续道:“我下了光明顶后,回到中原,去探访我多年不见的爱徒谢逊。哪知一谈之下,他竟已成为魔教当中的四大护法之一。我虽在光明顶上有所逗留,但一颗心都放在师妹身上,于你们魔教的勾当全不留心,我师妹也从来不跟我说起明教中事。我徒儿谢逊在魔教之中居然身居高位,若非他自己提到,我还全然不知。可笑啊可笑,他还竭力劝我也投身魔教,说什么戮力同心,驱除胡虏。我这一气,当真非同小可。但转念又想:魔教源远流长,根深蒂固,教中高手如云,以我一人之力,还真决计毁它不了。别说是我一个,便算集齐天下武林豪杰联手,也未必毁得了它。这惟一的指望么,只有从中挑拨,令魔教弟子自相残杀,自己毁了自己。”

杨逍一众听到这里,都不禁惕然心惊,这些年来个个都如蒙在鼓里,浑不知有此大敌窥伺在旁,处心积虑的想要毁灭明教。二十年前,各人为了争夺教主之位,闹得混乱不堪,满教风雨,成昆的这一番话,即如当头棒喝,发人猛省。

惘然之下,听他又道:“当下我不动声色,只说兹事体大,须得从长计议。过了几天,我忽然假装醉酒,意欲逼奸我徒儿谢逊的妻子,乘机凭借此由,杀了他父母妻儿全家老小。我知这么一来,他必恨我入骨,定要寻我寻仇。倘若找不着我,更会不顾一切的胡作非为。哈哈,正所谓知徒莫若师,谢逊这孩儿什么都好,文才武功都是极了不起的,偏偏有一弱点——太重感情,易于激愤!不会细细思考一切的前因后果……”

讲到平生自赏之处,成昆重新得意洋洋开来:“谢逊滥杀江湖好汉,到处留下我的姓名,不过是想要逼我出来。哈哈,可我哪会挺身而出,替他背去黑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谢逊结下无数冤家,这些血仇最后终于尽数算到你们明教的帐上。他杀人之时,偶尔遇到凶险,我便在暗中解救,他是我手中的杀人之刀,怎能让他给别人毁了?”

讲到得意之作,成昆越说越是兴奋,整个人显得很是病态:“你们魔教外敌是树得够多,再加上众高手争做教主,内哄不休,正好一一堕落我的计谋之中。谢逊没有杀掉宋远桥,虽为憾事,但他拳毙少林高僧空见,掌伤崆峒五老,夺取七伤拳谱,王盘山上又杀伤各家各派的好手不计其数,就连他老朋友、老大哥殷天正的天鹰教坛主也没放过……真是好徒儿啊!不枉我当年尽心竭力、将我的本领全数教予,传了他一身的杀人技巧!”

杨逍冷冷的道:“如此说来,连你那师父空见神僧,也是你被毒计害死的了。”

成昆笑道:“我拜空见为师,难道你当我是真心的么?他受我磕几个响头,送上一条老命,正是生意两均,也算不得吃亏!杨逍,韦一笑,彭和尚,说不得,周颠,张中,冷谦,你们……再没什么话说了吧?”

杨逍长叹口气,说道:“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说的?圆真大师,你能饶我女儿一命么?她母亲本是峨嵋派的纪晓芙女侠,出身名门正派,尚未入我明教。”

圆真冷道:“养虎贻患,斩草除根!”

第174章

成昆伸出右掌,一掌印在魔教光明左使杨逍的脑袋上面,就听刺啦轰响,杨逍顿时毙命。成昆杀了杨逍一阵狂笑,正要对其他人下毒手,就听顶空气劲纵横,数不清的木片尖屑激射下来!

正欲杀人的成昆,忍不住心头大骇,全然没有想到会议厅的上方竟还隐有人在。陡然被袭,哪还顾得了击杀明教七魔。保存己命的下意识里,连忙撤掌一圈,想用自身磅礴的外放真气,将那飞来的一波暗器统统扫开,同时身形一晃,便要向旁闪避。

他这番反应,实在仓促至极,怎料得到他的那位对手,早已把他的一系列可能反应判断于心,算计于此。等他头上的激射木片被挡散开,成昆的身后却有一条白影忽而闪出,正是久候多时的周星星,毫不客气的左爪右掌,各往前者的脑袋和背心分击而去。

整整做了一夜主宰者的成昆老先生,这一下可吓得亡魂大冒,再也没有方才得意洋洋,狂笑不禁的肆意模样。不错,明教倘若真毁在他的手底,志得意满的成昆是否会选择自尽了事还在两说,总之尤未可知……可于眼下,他当然不可能主动求死。

匆忙之间,未等站稳身子,成昆空出来的左掌连忙往后急撩,意图拦截对方的辣手背袭,双足猛点又想使劲前冲,避开头顶一掌。可惜殷某人蛰伏多时,此刻现身出马,便是为了取他性命,哪有这般好料理掉?

就在刚才,先是震断木梁,使用暗器吸引成昆注意,又倚仗无双轻功无声无息的临空飘下,藏到成昆身后袭击,哪一点不是精心准备,预计准确?

只见周星星左爪化掌,右掌变爪,一边加速狠轰成昆脑门,一边五指如钩擒住成昆的左掌。

成昆这记左掌,由于慌乱后拍,使得甚不顺手,他又并非周星星这种左右全能的高手级人物,反向运使的手臂更要大不灵活,正好被周星星的右爪稳稳拿住,接着一拧一捏,只听卡擦一声,筋折骨断,再无幸理。

成昆一直引以为傲的幻阴指功,便算废去一半。

五指骨折的脆响方才升起,五指连心的成昆便已痛叫出声。亏得他经验丰富,内功精深,才懂咬牙用狠,埋头猛冲,这才脱离周星星左手的笼罩范围。要不然,别说是其左手五指,就算他的闪亮光头也要被周星星当场轰烂。

周星星一击失手,此次突袭算作成功一半,却未心生气馁,而是利用彼此目前仍旧保持着的前后差距,跟上前去,穷追猛打。一掌、二爪、三指连招,转瞬即过,成昆的左手鲜血淋漓,颤抖不止,已是严重妨碍到了往日的格斗水准,仅凭他单一右手,怎能奈何得了周星星猛攻。

仅转眼间,他的后背、左臂,又添新伤、指爪各一。

好不容易等他转身成功,看见敌手面容,成昆的脸上立刻便成一幅敢怒不怒,大忿特忿的愤火神情。

成昆双目赤红,似因周星星出现,刹那间毁去他的终身理想而心态严重失衡,变得特别疯怒颠狂,周星星知他武学深湛,内力也不错,有所顾忌下高速中的身形稳然一止,双手互成阴阳,不敢有半分的大意小觑。

不想,成昆冲势一顿,改往旁折,看得隐隐挡住门口去道的周星星微微一楞。下一刻,才立即反应过来,这个成昆当真不愧了“老奸巨猾”四字,刚才的一番困兽表演,确是为了迷惑自己。他真正的目的,乃是改攻至今依然瘫软在地的明教七人众。

成昆暗想:自己作势击毙明教高层,总好教这个极度难缠的殷扬投鼠忌器。

周星星心下暗怒,凌厉的眼神更加发冷,带起一连窜的残影,从空中化龙追至,一招“飞龙在天”怒吼盘旋,再度击向又一次背对自己的成昆背脊。

奸计得逞,嘴角阴笑的成昆,决计没有料到周星星的身法竟然这般迅猛,瞬息便可赶及身后,大惊失色中再也顾不得杀死魔教之人,一边逃躲,一边随手扔出离得最近的周颠、张中二人,兜头往后抛去。

他做事手脚快捷,抛出的力度又极为危险,终于趁着周星星咬牙,出手拦截周、张两人的时候,变向趋左,兜一半圈,绕过位于大厅正中心的杀手周星星,折进一道侧门之内。

放下周颠张中,周星星的心中已然怒极,大袖一扫,狂风肆现,数枚先前碎裂的木片已被卷在掌中,手指连弹,其间一颗正中成昆回手防御的一指。木片承受不住被双方灌输的充沛欲溢的雄浑真气,立刻爆炸开来。

成昆手指一热,痛苦欲裂,原本加之与上的幻阴指力如欲消散,再加上他重伤在即,平日的功夫这时只怕已剩不到五成,知道眼前情势不利,脱身保命要紧,当即忍疼穿门而过。

紧随其后的周星星,一来追敌心切,便已跟着成昆远远离去。

成昆灰影一闪,掀开一帘绣帷,直奔进房,周星星心下已知成昆所为。

不想再让此獠重占地利之便,周星星从这花园上空飞掠而过,闯入房间,却再也不见成昆踪影。

他身形一凝,恍惚站定,见自己置身之处,乃似一间大户人家的小姐闺房。

靠窗边上,摆放着一张梳妆锦台,台上红烛高烧,照耀得房中花团锦簇,堂皇富丽,另一边,则为一张秀雅牙床,床上罗帐低垂。

最让周星星吃惊的是,绣榻之上还有一个小女孩,不是小昭又是谁?

“小昭?”

周星星上前,见小昭不能动,知道她被点了穴道,赶紧给他解开穴道。小昭看了周星星几眼,欣喜道:“星哥,是你吗?”

周星星抱住小昭亲了一口,“不是哥哥,还能是谁?小昭,有没有见一个和尚?”

小昭点头,“就是他封住我的穴道。”

周星星说:“小昭,我们先不说其他,赶紧追成昆。追上他就知道乾坤大挪移在哪里。”

小昭点点头,当即不再浪费时间,揭开罗帐,拉着周星星一窜上到闺床,扳动一角机括,突地床板侧开,二人脚下一空,便即直往下摔。

这一摔,直跌数丈。

周星星抱住小昭凌空运功,飘然落地,非常轻松地落在地下铺设的一张极厚软革上,再听头顶一响,原先翻开的床板已然回复原状。

周星星目力远超凡人,看清眼下是个曲曲折折的漆黑甬道。忽听甬道尽头传来一声关门声响,料知成昆重伤,进入此地自以为安全许多,故而无意放慢了行进速度。

他冷笑一声,十几丈的距离一瞬奔过,到得尽头看见一面凹凸不平的石壁挡路,早知此壁实为一扇石门。不等停下稍待,急运一口真气,力贯八成于双臂,这堵极厚、极重、极实的大石门终肯缓缓推后。

周星星手上催劲,一边感叹光明顶的秘道构筑实属精巧,论历史与危险程度,恐怕比起古墓的陷阱还要厉害数分。

而且,与建造终南古墓的王重阳,当年明显用于对外作战的机关不同,这里有些地方使用隐秘机括,有些地方却要考验武功高低。就像这座石质巨门,全无机括暗藏,可若非天生神力或者身负上乘武功的高手,那是万万推移不动。

这也就难怪,前边抢先他一步的成昆,仍被此门延误了一些逃命时间。

待石门移后三尺,周星星击出一掌,以防成昆躲在石后暗算,随即白影一晃,鬼魅般闪入门后。

至此,他才算真正的进入了这条明教密道当中。

经过这道石门,前面又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通道。

周星星与小昭根本不作停留,足不沾地似的飞驰掠过,感觉前方几无人息可闻,只知此条甬道一路向前倾斜,渐行渐低,约莫疾驰了五十来丈,前面终又分出几道岔路。

眼前的岔路,共有七条之多,周星星极速飞奔,冲势不减,功聚双耳,忽听见左前方向有人轻声咳嗽,虽然立刻抑止,但也足以能让听觉敏锐的周星星,掌握其所处位置。

拐进左侧第二条岔道,六识出众的殷扬,已能察觉出自己与成昆的距离正在不断缩小、接近。这条岔道忽高忽低,不住左转兜弯,顺着螺旋形委婉向下,甬道越来越窄,到后来仅容丈许方圆,便似一口深井。

突然之间,奔跑中的周星星,蓦感头顶一股烈风压将下来。当刻抽身反退,变冲为回,轻松至极。这份独到轻功,让那偷袭之人一击不成,又再跑路。黑暗当中,周星星只见前头灰影闪现,高喝一声:“成昆,你老命休矣!”

便已急纵追去。

成昆无奈,知道自个儿速度太慢,逃他不过,只得转身过来,勉强与之对打。

论起此类狭窄地型的激烈巷战,周星星自认天下第二,恐怕没人敢认第一。就算张三丰亲临此地,他也是半分不怵。此刻的周星星,便如狼人变身,甬道的上下左右,四面石壁,任他高低纵横,借力交错。

身为正常老年人的成昆,年轻时候虽也靠着那风雷赫赫的“混元霹雳手”名头,堪称武林一绝,风格硬朗得很。

可临到老了,哪挡得住周星星化身猛兽般的擒拿扑击。一时间左支右拙,只觉得上天入地,四面八方,全都有对手的身形爪影,在周星星这种避无可避、完全无视重力、又兼多角度的连续打击下,他还没有坚持多久,便已很是中了几记大招。

灰色的僧袍上鲜血交错,更被周星星的九阳掌力直接轰在左肩,一连阵酸痛难忍的折磨感受,令这成昆差点错觉的以为,整个人的半具身体都似不属于自己。

危急关头,于江湖上混了一甲子有余的成昆,终于振奋精神、咬破舌尖,和着一口本欲喷出的热烫逆血,吐向野兽一般紧追不舍的强大敌人。

周星星双爪沾血,白影狂闪,一会儿跳到左下角,一会儿反弹跃起、扣石入墙,倒抓天花板、斜吊侧壁,手足一刻不停的联系纵点,打得正在爽时,见这老家伙恶心的吐出一口血后,忽然又转进一处岔道,急忙脚下一点,侧着身子,与地面呈平行的钻入进去,便听身后乓啷重响,回头一看却见后路已被一块石墙堵个严实。

他本就有些忌惮,成昆会利用此地的隧道机关来对付自己。瞧得现状,追击的速度宛如无中生有,更是再度猛增一截!

边退边防的成昆,不料他爆发力如此惊人,甚至远超出自己的想象范畴。发软的双臂勉力防守胸前,仍是经不住殷扬的“双龙出洞”掌劲,整个人被打得头重脚轻、足下一软,紧接着飞离地面,直挺挺得摔跌出去。

半空当中,成昆热血喷洒,狂飙半升,实不知这个周星星,是否真为自己克星……

成昆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受此重击,早已晕头转向,瘫落在地后就势一滚,也不知做了什么手脚、触动了什么机关,只见壁顶一陷,落下一块浑圆巨石,震得甬道颤抖、地面崩裂,确是正好抵挡在了正欲追击、狠下杀手的周星星前头。

周星星武力再高,硬功再强,终究还属于人类的血肉之躯。

眼见这块从天而降、突如其来的万斤圆石蓦然挡道。并且,还朝向自己这方,晃晃悠悠、轰轰隆隆的滚动过来。一时之间,他也只有后退一法可选。倒纵之中,他忽而想到,后边的退路早已断绝,额上立马冒出细密冷汗。

心下虽惊,周星星的动作反而更见干脆,但见他带着小昭足下连点,退势瞬间加快不少。

三息过去,周星星已然退至尽头。再有三步,便是堵住自己后路的那座拦路石门。如今时间紧张,眼看这个占满甬道直径的恐怖石球,就要轰轰开来,只须慢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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