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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覆笑傲江湖第4部分阅读

那掌勺兼掌柜的矮胖子蹲在门口见有客人,呼地擤了把鼻涕,在鞋帮上一擦,殷勤地迎上来,开口便笑,露出一口黄板牙儿:“客官您吃点儿什么?”

吴天德二话不说,转身便走。刚刚走回街头,忽听远远的有人大叫:“杀了人了,杀了人了”,几个人一股脑儿冲过来,擦着身子逃去,吴天德急忙扯住一个脸色发青的蓝袍秀才。

春寒寥峭,尚不甚暖,这秀才手里却拿了一把折扇附庸风雅,只可惜一双吊八字眉,怎么看也没有个风流倜傥的样子,吴天德向他问道:“出了什么事?哪里有人杀人?”。

蓝袍秀才惊恐地举起折扇向后一指,道:“回雁楼内,有歹人行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话音未落,吴天德已大步奔去,蓝袍秀才怔了一怔,这才发现自已折扇还有水滴落下,想是逃得匆忙,在酒楼内扫倒了茶杯,现在才发现。

吴天德奔到回雁楼,正赶上二人斗到险要处,看令狐冲脸白唇青、失血过多的模样,吴天德来得正是时候。

这时仪琳捧着茶碗,轻轻走到吴天德面前,说道:“吴大哥,喝口水吧”,吴天德伸手去接茶碗,见仪琳两只纤纤小手,白得犹如透明脂玉一般,目光不由一凝。

山中逃得匆忙,这时才抬起头来仔细打量她模样,见仪琳十六七岁年纪,身形婀娜,虽裹在一袭宽大缁衣之中,仍掩不住窈窕娉婷的年轻少女体态,那张瓜子脸儿,顺眉顺眼的,樱桃小嘴儿,无比的清秀精致,实是一个容色照人的美人儿。

这样一个美人儿,怎么就出了家?正好比一朵鲜艳无比的花骨朵儿,刚刚含苞欲放,娇艳欲滴的时候,却被挪入了不见天日的地窖,再也无人看顾,直到花开、花落,凋零成泥,未免过于残忍。

看着她那张无比秀美、圣洁的面孔,吴天德忽然幻想出几十年后,荒凉的古庙中,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尼“箜箜箜”地敲着木鱼儿……,怎能让这花一般的少女美好年华都葬送在那种地方?

他望着仪琳,心中想着心思,旁人看起来不免有些暖昧,好似吴天德半接着茶碗,贪看仪琳的美色,墙角绿衣小姑娘偷偷回头看到,嗤地一笑儿,扭头对那黑袍老人道:“爷爷,那大胡子……”,声音忽地一顿,被那老人掩住了她的嘴。

此情此景,楼上的胖大和尚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炯炯如电的目光上下打量吴天德,看他一脸胡子,年纪其实并不甚大,眉宇间颇有豪迈之风,不禁微微点头。

仪琳眼睛抬起,看见吴天德望着自已,脸蛋上不由飞起两朵红云,低声道:“吴大哥……”。

吴天德啊地一声,老脸一红,慌忙接过茶来,就嘴儿喝了一口,一口水下肚,立刻脖子一梗,抬起头来,眼睛里含着两汪泪水,马上就要淌了下来,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望着仪琳。

仪琳慌忙抢过碗来吹了两下,忽想起自已一个出家人,这样对一个男人实在不雅,不禁脸红。

令狐冲在一边看见,别过头去,双肩不住耸动,连忙抓起一碗酒喝了,却又马上卟地一口喷了出去,咳了两声道:“好……烈酒,呛着了”。

田伯光见状哈哈大笑,说道:“这位吴兄真是我道中人”。

吴天德吸着凉气,这一下烫得不轻,却扭过头来,向他冷笑道:“不敢高攀”。

田伯光啪地一拍桌子,怒道:“你看不起我么?”

吴天德一点头,道:“正是!”

田伯光大怒,铁青着脸霍地站起,有心动手,可是着实忌惮他的武功,一犹豫间,只听吴天德道:“吴某从不觉得自已高人一等,贩夫走卒,我可以交朋友;魔教中人,只要义气相投,我同样会交他做朋友。但是你田伯光,不配!我若当你是朋友,就算天地瞎了眼,神明懵了心,我也对不起自已的良心。”

田伯光听了反而哈哈一笑,重新坐下,冷笑道:“这倒是寡闻了。想不到我田伯光倒是罪大恶极了,倒要听听你有何高见?”。

仪琳在一旁听见也觉大大不妥,插嘴道:“吴大哥,魔教阴险毒辣,无恶不作,为害江湖……”

吴天德扭过头来,向仪琳柔声道:“仪琳妹子,这魔教……”

田伯光嘿嘿一笑:“仪琳妹子,好称呼”。

仪琳脸上一红,道:“吴大哥,仪琳是出家人,当不得……,你叫我仪琳就好”。

吴天德仍道:“仪琳妹子,说这魔教为祸武林,无恶不作,到底做了什么坏事?”

仪琳一呆,她自幼就听师门长辈这么说,耳濡目染,心灵之中早已认定那是天下间最邪恶,最阴险的门派,至于做了什么坏事,一时倒真说不上来“。

吴天德笑道:“日月神教传招收教徒良莠不择,教众无数,又大多从事黑道生意,行事本就不择手段,所从事的行业又和白道英雄们多有冲突,一有争执便刀兵相见,只要出了人命这仇便父传子,子传孙,仇也越结越深。我想这些中原大派提起现在的日月神教,怕也说不出太多他们做过的恶事吧?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

令狐冲在一旁听了暗暗点头,那墙角坐着的黑衣老者霍地回头,目光锐利恍若有形之箭。吴天德立生感应,抬眼望去,那黑衣老人已转过头去,却见那绿衣小姑娘冲着自已扮了一个鬼脸,吐了一下舌头。

吴天德指着田伯光道:“你们只道这田伯光坏人名节,是令人不耻的下九流淫贼,却不知他的罪恶才最是令人发指”。

田伯光坐在那儿,只是冷笑。

吴天德道:“你不服么?江湖中人搏斗,各凭本事,就算败了,也不会有人笑他,苦练本事再报仇雪恨便是。若是死了,还有亲人师友惦记,称他一声英雄。

可是倚仗本领,强奸女子,这女子名节一失,便一生再翻不过身来。你辱了人家清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靠着你绝世的轻功逍遥法外,你可知那失了名节的女子有多少自尽身亡?你可知那失了名节的女子若是不死,便要一生受人侮辱?

她们无力反抗,本是受到伤害欺凌的一方,身心受到的伤害已是可怜,可是又有何人去同情她?失了名节的女子不但邻居村民瞧不起她,走到何处都被人指指点点,受人唾骂,便是她的父母兄弟也嫌她厌她。

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家闺秀若是出了这种事,便是嫁个街边的残疾屠户,那屠户都要看不上她,日日骂她无耻贱妇。你快活了一时,却害得别人一生凄苦,失去了为人妻的幸福、为人母的尊严,你说,你这样的采花贼是不是该千刀万刮?这样的畜生也配披着人皮坐在这儿享用酒食“。

田伯光浑身发抖,脸皮胀得快要沁出血来,店内一片寂静。仪琳感动得双目盈泪,望着正气凛然的吴天德,满是崇敬之情。

吴天德拍了拍自已的钢刀厉声道:“刚刚令狐兄弟用刺蝇剑法对你,我这还有杀猪刀法相候,只是便用杀猪刀法杀你,都怕污了我的刀。你若有心,沿着你走过的路去看看被你凌辱过的女人,现在都是什么下场?有谁自尽寻死?有谁出家遁世?有谁沦为娼妓?你若还有半点人性良知,也不会再做一个淫贼!”。

啪地一声,有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道:“说得好!”众人抬头看去,都是一怔,那大声叫好的人,竟是那个胆小如鼠的店老板。

田伯光看他也敢嘲笑自已,狞笑一声,一脚踢飞了凳子,两个跨步便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厉声道:“你说什么?”,他手劲颇大,把那枯瘦如柴的店老板提了起来,勒得那老儿枯树皮般的脸色一阵潮红。看光景只要按住他脑袋拧上一把,就要把脑袋拧了下来,众人都是暗暗心惊,吴天德、令狐冲握紧了兵刃,那壁角的黑衣老人也双指挟起一根筷子。

店老板看起来本是个怕死的人,此刻却不知发了什么疯,脸色胀得通红,却仍是嘶声喊道:“我说……那位壮士说的好。我娘……我娘本是县里林秀才家的小姐,她……她被贼人侮辱,可怜……可怜我娘一个大户小姐,只能嫁给我爹做了继房,我爹那时还是街头一个小摊贩,是我娘辛辛苦苦、帮助他建立今日的家业。

就是这样,我爹也看不起她,一有了钱我爹就娶了妾,我娘不敢反对,不但要讨好我爹,就算是我爹的妾都要讨好,在家里就连仆妇都不如。我那时年轻……不懂事“,老板说着流下泪来:”就是我不开心,都要辱骂我娘,嫌她给我丢了脸。我娘做了什么错事啊……“。

老头儿越哭越是伤心,哽咽道:“七年前,这几省间发了一场大瘟疫,我发了病,被人赶到山上等死,我那奔七十的老娘啊……每日偷偷上山给我送药送饭,我活下来了,我娘却死了。如果我娘还活着,我一定好好孝顺她老人家,不让她吃那么多苦,你这等该死一万次的淫贼,我的亲娘啊……”

一时间屋里再度寂静,只闻店老板痛不欲生的抽泣声。黑袍老者一声叹息:“子欲养而亲不在”。

仪琳合掌低低诵念:“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田伯光提着酒店老板,过了半晌,忽然卟嗵一声把他丢在地上,发力狂奔出去,转身之时,竟是一脸的羞惭。他身形甚疾,出门时又被门槛一绊,心情激荡下劲力遍及全身,脚尖竟将门槛踢烂,如同野马一般刹那间逃得不知去向。

几人呆了半晌,令狐冲方一声长叹道:“我与田伯光坐斗,身上被他刺了一十三刀。吴兄与他坐斗,怕不在他心里也刺了一十三刀了!”

第二卷 初涉江湖 第11章 训婿

室内一时无言,众人都对令狐冲一番话大以为然。仪琳双掌合什道:“我佛慈悲,吴大哥以理度人,但愿那田伯光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吴天德笑道:“若是那田伯光不知悔改,我们三人在此发誓,无论谁见了他,都要取他性命,好不好?”。

仪琳忙摆手道:“出家人不可杀生,田伯光虽是个坏人,我们佛门弟子也不能开杀戒的”。

吴天德心想:“早晚你还不是一定要杀,而且杀了一个大boss呢”,口中笑道:“那就让令狐老弟和我来杀,你只管把他打成狗熊模样便是”。

仪琳羞笑道:“我怕自已没有那好本事,不然一定阻止他做坏事的”。

吴天德呵呵笑道:“无妨无妨,你好好随令师习武就是了。我们击掌为誓”。

仪琳听了妙目闪过好奇神色,却见吴天德和令狐冲互击了一掌,相视大笑,这才恍然,虽然她是个出家女尼,毕竟少女天性,心中跃跃欲试,便于二人分别对了一掌,心中温馨之极。

墙边坐着的少女忽然转过身来,咯咯一笑,道:“你要杀人,那也容易,马上还俗便是了。武功不好更没关系,我爷爷说这大胡子武功很是了得,你要他教你不就行了”。

吴天德转头看那少女,只见她穿身淡绿衫子,皮肤雪白,一张脸蛋儿清秀可爱,眼珠儿灵活,透着灵动狡黠。

见吴天德和令狐冲等人都转眼看她,那少女皱了下鼻子,道:“看我做什么?我长得好看吧?那位姐姐若是留起头发,穿上裙子,比我还要漂亮呢”。

黑袍老人转身站起,爱昵地在她头上抚了抚,对吴天德几人道:“小孩子调皮,诸位不要介意”。

吴天德见这老人身材伟岸,方面阔目,谈笑之间气度不凡,而且分明身负一身上乘功夫,便拱了拱手道:“晚辈不敢,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老人淡淡一笑道:“老夫姓曲,这是孙女儿非烟”。

吴天德心中一动:“原来是他?这便是写下‘笑傲江湖曲’的魔教长老曲洋?”

曲非烟牵着爷爷的手,笑嘻嘻地向他道:“大胡子,你说不敢,那就是心中还是介意了?”

吴天德略有些尴尬,呵呵笑道:“这个么……,看姑娘生得这么聪明可爱,在下怎么会介意呢?”。

曲非烟眼珠儿转了转,疑惑地向曲洋道:“爷爷,一个人可不可爱看相貌看得出来,难道聪不聪明也能看相貌便知道?原来这大胡子武功了得,相面的功夫也是一流”。

曲洋瞪了她一眼道:“多嘴”,向吴天德一笑:“这孩子让我宠惯了,现在这酒楼内闹出了人命,一会儿若是官兵来了总是麻烦,我看还是赶快离开此地再说吧”。

吴天德暗叫一声苦也,他来到酒店这么半天,还不曾吃过东西,但也知道曲洋说的甚是有理,虽然他有锦衣卫腰牌在身,不怕县里的差役,但是一路行来看百姓的神色,对官兵都不太感冒,若是露了身份,不免和这几位人物有了嫌隙,于是点头称是。

吴天德起身便要拾掇桌上剩下的酒菜,曲洋一笑道:“这些饭食已经凉了,又洒上了酒水,不要捡了。非烟,去给吴先生拿些吃的东西”。

曲非烟拿了碎银向那老板买取食物,老板竟执意不收,匆匆卷了三张葱油饼,里边夹了满满的酱牛肉,拿防油蜡纸包了,曲非烟提在手里,歪头向吴天德笑道:“本姑娘伺候你饮食,你怎么谢我?”。

吴天德笑道:“回头我送你些胭脂水粉好了”。

曲非烟嗔道:“我不要那些东西,刚刚你不是说有一套杀猪刀法,不如教给我怎么样?”。

令狐冲听了哈地一笑,道:“你个小姑娘学了杀猪刀法,太过难看,以后岂不是嫁不出去?”。

曲非烟横了他一眼,道:“刚刚那大胡子偷看尼姑姐姐,眼睛色色的,只有你目不斜视,象个好人,怎么现在也学这大胡子油嘴滑舌?”。

一时三个人都僵在那儿,令狐冲张了张嘴,不知如何接口。吴天德一张脸黑里透红,心想:“娘的,老子就今天纯洁了一回,还被这丫头说得如此不堪”,仪琳听了心里咚地一跳,暗想:“吴大哥真的色色……的偷看我了么?我是个瘦瘦弱弱的小尼姑,他偷看我做什么?这小姑娘这样说他,他会不会生气?”一时羞得耳根子都红了,偷眼瞄了吴天德一眼,那张脸臭臭的,倒不怎么象生气,这才放下心来。

曲洋摇了摇头,可是这小孙女儿从小野惯了的,口无遮拦,他也无可奈何,忙接口道:“我们快些离开吧,官府来了没有个三天五天是走不成的”。

令狐冲道:“这迟百城师兄是泰山派的弟子,不能让他尸体弃置在这儿,吴兄,烦你把他携到城外,让他入土为安吧”。

吴天德想了一想道:“我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么提着一具尸体出去,满城的人都看得见,不出三日,画影图形就遍布天下,怕是寸步难行了,不如你们出去往东城门外,我提着尸体去南门外找个地方埋了,再绕过去寻你们。我是要去衡阳的,要是顺路,咱们就一起走”。心中却想,嘿嘿,不信你们不是去衡阳。

曲洋点头称善,于是众人收拾停当,分头出城。

吴天德携了迟百城的尸体出了南城,飞快地行至一处丘陵,此地柳枝儿已经抽出嫩绿的枝芽儿,松软的土地上冒出零星的小草。吴天德呵呵一笑,自语道:“此处土地松软,易于挖掘,风水真是好的很,迟兄,我就将你葬在此处吧。”。

吴天德用单刀掘了一个浅浅的土坑,凑合着将迟百城葬了下去,心想:“人死如灯灭,对死尸毕恭毕敬又有何用,我们讲究的是厚养薄葬嘛”。看看土壤凸起,又踩上几脚,口中嘟囔道:“迟兄莫怪,我是怕夜晚野狗刨了你的尸身,踩得结实些安全”。

看看弄得差不多了,正要奔向东城,猛抬头,只见一个胖大和尚笑吟吟站在面前,倒把吴天德吓了一跳。只听那胖和尚呵呵笑道:“你这小子面带忠厚,内藏奸诈,俗话说先死为大,入土为安,你不好好深葬他也罢了,怎么还在他身上踩上两脚?”。

吴天德观念究竟与这时的人不同,不似古人对尸体比对活人的敬意还要大上几分,哈哈一笑道:“这个……这个……佛家不是说身体只是一具臭皮囊么?活人的身体都是臭皮囊了,死人的又算得了什么?”

那胖大和尚一听,瞪起一双牛眼啐道:“放屁,这是哪个混蛋说的?”。

吴天德也吓了一跳,惊笑道:“这个……这个是佛祖说的”。

那和尚听了挠挠光头,讪笑道:“哦?是佛祖说的么?既然佛祖这么说,想必是有些道理的,你要踩便踩吧”。

吴天德瞄着这和尚,心想:“这莫不是个坑蒙拐骗的假和尚吧?自已还是早早赶去和令狐冲、仪琳汇合,去衡山看看吧,若是得便,就救了刘什么风一家,自已是朝廷命官,想必管了此事嵩山派也不敢寻自已的麻烦”。

于是向那和尚一笑,道:“大师傅,我已经踩完了,路不平,有人踩,你要是看着不平,不妨也踩上两脚,告辞了”。

转身展开身形,纵跃如飞,直奔东城,掠行数十丈,只听耳边有人吹了口气,哈哈笑道:“小子轻功不赖”。

吴天德提起的真气一窒,险些跌倒,驻足回头一看,只见那身材高大的胖和尚就站在自已身后,笑嘻嘻地看着自已。

吴天德又惊又怒,心中大起戒心,以他的武功,奔行之际,身后紧蹑着这样高大一条汉子,居然恍然不知,这人的功夫实在骇人。

吴天德停下脚步,拉开架子瞪着那汉子道:“你要做什么?”。

胖和尚哈哈一笑,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恒山派的仪琳小姑娘?”。

吴天德睇了他一眼,心想:“莫非又是一个淫贼?就算是,他追着我算怎么回事?”。

于是吴天德干笑两声,道:“此话怎讲?我怎么会喜欢……仪琳姑娘呢?”

那胖大和尚听了勃然大怒,跳脚道:“混账,难道仪琳长得不美?难道还配不上你这么个刺猬似的大胡子?你是什么东西,那么一个天仙儿般的女孩儿,你竟然说不喜欢?”

这和尚越说越气,伸出手来打向吴天德脸颊,吴天德见他手法奇快,慌忙伸手一格,不料那和尚明明挥臂打他右脸,堪堪迎上他格架的手臂时,不知怎么手臂变得象面条儿一般柔软,倏地一翻,啪地打在他右脸颊上。

登时五条红红的掌印浮现出来,吴天德伸手拔刀,他快那和尚更快,刀只拔出一半,那和尚手臂探出,拍在他手背上,单刀铿地一声又插回鞘内。

吴天德展开身法,腾挪闪移,不断变幻,这把刀却总是拔不出来,那胖大和尚身材虽高大,却是灵巧如鬼魃,如影随形,紧紧跟着他,每次刀拔出一半,都被他拍了回去。

那和尚呵呵笑着,时不时伸掌在他肩上拍上一记,脑袋上弹上一下,这和尚胡罗卜般粗细的手指在他脑袋上一弹,便感觉脑袋嗡地一声,一疼之后便木了,想必已经起了好大一个包。

和尚哈哈笑道:“这阴魂不散身法是回声谷的独门武功,我只不过学了个形似,若是由我老婆使出来,才有你受的呐”。

吴天德暗暗叫苦,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笑傲江湖中有什么轻功诡异的回声谷。他脑袋被敲得晕了,一时更想不起怎么这和尚会有老婆。

眼看头上包越来越多,再打下去就要变成释迦牟尼了,吴天德忍不住叫道:“你这臭和尚,我喜不喜欢仪琳干你屁事?你到底要怎么样?”

和尚道:“你在回雁楼贼眉鼠眼偷看仪琳,明明就是喜欢她的,现在居然撒谎,还不该打?”。

吴天德哭笑不得,弃刀于地道:“他妈的,老子就喜欢她了,怎么着?你这和尚要管尼姑的事么?”

那和尚一听大喜,一张胖脸笑得如同一朵绽开的莲花,还是被踩过一脚的,呵呵笑着,一竖拇指道:“这才是真汉子,喜欢就喜欢,管她是不是出家人,嗯!我看你小子很合我的胃口,不错不错”。

吴天德泄气地道:“我承认喜欢她了,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那和尚笑得合不拢嘴,挥手道:“快去快去,好好保护仪琳,我看她心里也是喜欢你的,你们早早成亲,早早生个娃娃”。

吴天德涕笑皆非,心想:这和尚神神经经,不好对付,先应付了他再说。于是恭恭敬敬地对他道:“是是是,小子一定和仪琳师太早结连理,夫唱妇随,相敬如冰,举案齐霉……”。

胖和尚听得瞪眼,喜出望外道:“咄,你这小子居然出口成章,更合我的心意了,哈哈哈……”。

吴天德:…………

胖和尚挥了挥手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仪琳?那孩子美丽非凡,我一路跟着她从恒山下来,路过的男人没有不偷偷瞧她的。今日下雨我只是离开片刻的功夫,那孩子就被田伯光小贼掳走了。现在她是你的老婆,你还不快去守住她?哈哈,这下不用我担心了”。

吴天德叹了口气,向他施了一礼,转身便走,刚刚跑出两步,只听那和尚怒道:“站住!”。

吴天德苦着脸道:“大师,又有何分咐?”。

大和尚怒气冲冲道:“你既然对仪琳一见钟情,爱慕不已,又费尽心机讨她喜欢,才让她喜欢了你这小子……”,吴天德木然想:这都是你说的,我什么时候做过?

大和尚滔滔不绝、添油加醋虚构了一个痴情男苦追天上仙女的故事,然后话锋一转,怒道:“她喜欢了你,是你莫大的造化,怎么又去对别的女人说笑?说笑倒也罢了,还当着她的面勾三搭四?”,说着简直怒不可遏,冲上前来在他脑门上狠狠敲了一记。

这一记敲得狠了些,吴天德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其实已看出这和尚武功虽在自已之上,相差也不是极多,但是他这身诡异莫测的轻功身法实在神鬼难测,自已根本对付不了,只好生生硬受了一记,脑门上立刻弹出一个红红的肉包。

吴天德抱着脑袋大叫:“大师傅不要再打了,在下哪有勾三搭四,三心二意了?”

和尚冷笑一声,一手掐腰,另一只手去掐住自已喉咙,做出一副娇滴滴的女人模样,扭着屁股细声道:“大胡子,你说不敢,那就是心中还是介意了?”

然后挺起胸来哈哈一笑粗声道:“这个么……,看姑娘生得这么聪明可爱,在下怎么会介意呢?”。

接着又扮成女人模样道:“本姑娘伺候你饮食,你怎么谢我?”。

然后扮出一副淫贱色狼模样道:“回头我送你些胭脂水粉好了”。和尚表演完怒气冲冲说道:“你看看,多么无耻,多么下贱,唉,仪琳是多好的姑娘呀,你居然不知珍惜”。说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吴天德张口结舌,舌头打着卷儿道:“大……大师,我只是和那位小姑娘说笑两句罢了,这……怎么算得调笑?”。

和尚正色道:“你既然喜欢了仪琳,心里头、眼里头就应该只有她一个人,不要说和别的女人调笑几句,就算是看上一眼,想上一下,都是万万不可的”。

吴天德心中恶狠狠骂了一句:“我日!整个一自虐狂”。心思一转,忽然想起一个人物来,猛地跳了起来,指着和尚道:“不戒,你是不戒和尚”。这一刻他终于想起这人是谁来了,难怪他对仪琳这样关心,又大谈什么‘贞节烈男经’,这一下子全明白了。

和尚怔了怔,摸摸光头笑道:“好眼力,居然认得和尚我。”,笑罢一指吴天德,厉声道:“认识我也得教训教训你,不然将来一定害得仪琳伤心”,说罢揉身扑上,又是一阵拳脚。

吴天德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抱头哀叫道:“大老爷,我冤枉呀!”。

过了许久……,吴天德有气无力地道:“死变态,你打够了没有?”

另一个呼呼直喘的声音道:“打够……了。待我再好好教教你为人夫的规矩,就可以了”。

吴天德:……

远远地,看见吴天德踉踉跄跄走来,仪琳兴冲冲地迎上去,道:“吴大哥,原来曲前辈也是去衡阳的,我们正好一路……啊???你的脸,还有你的头……”。

吴天德迎着众人惊疑的目光,背负双手、摆出一副淡然的的样子:“路上碰到两个小蟊贼,被我狠狠教训了一顿。啊哈,天色不早了,我们这便起程去衡山县吧”。

众人:……

第二卷 初涉江湖 第12章 该死不死

吴天德埋个死尸居然埋得自已鼻青脸肿,众人都大为惊讶,只是无论怎么问起,吴天德都只说打了两个小贼,再问便避口不答,众人知趣,也不再问。只有曲非烟,看见他那副狼狈模样,觉得甚是有趣,不时缠着他要问个明白,搞得吴天德不胜其烦。

还是仪琳心地善良,看他虽然没有头破血流,可是鼻青脸肿,忙拿出天香断续膏替他轻轻敷在脸上,这江湖人研究的外伤药是不知经过多少人血肉实验换来的配方,着实有些奇效,敷在脸上凉丝丝的,一股药香沁入心脾,立刻见了效果。

虽然动手揍了自已一顿的就是仪琳的父亲、那位一厢情愿要做自已老丈人的不戒大师,吴天德却不能迁怒于仪琳。看见她站在自已面前,踮着脚尖伸出葱葱玉指轻轻在自已颊上抚摸,那张俏丽如花的娇颜凑得那般接近,吴天德只觉美丽不可方物,不敢亵渎,连忙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已的鼻息喷在仪琳的脸上,直到她敷完药,才长长出了口气。

这些人中令狐冲受伤最重,可是除了吴天德,不是老人,便是女子,只好由他扶了令狐冲同行。二人一个鼻青脸肿,一个浑身是伤,路中遇上耕作的农人,不免指指点点。更有妇人牵了孩子,将他们比作反面教材,言语谆谆,在吴天德听来,那就是要自已的孩子好好读书,千万不要学他们两个混黑社会了。

吴天德闷头赶路,心中郁闷,那不戒老混蛋居然给自已灌了毒药,说什么自已风流成性,怕女儿还未出嫁就吃了暗亏,还说待刘正风金盆洗手,护送仪琳回山后就给他解药。自已本来是要去福建上任的,这样跑来跑去,难道真的只有闯荡江湖的命?

至于身上的毒药,他并不担心,有一个菩萨般的仪琳在身边,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求仪琳去向不戒讨药。只不过因为这件事打乱了自已的计划,未免心中闷闷不乐。

夕阳如火,绚烂如锦。看看天色已晚,恰好行至一个小村庄,吴天德便与曲洋等人商量借宿。这种事吴天德就木讷得很了,倒是曲非烟小姑娘能说会道,拣了庭院最大的一家进去,甜甜的笑颜,加上三吊铜钱,那抽着旱烟的老汉便欣然将众人迎进院内,忙着叫儿子媳妇儿都收拾了东西,搬到后院房去。

在路上时吴天德狼吞虎咽,将三张卷满牛肉的葱油饼吃得精光,此时反而不饿了。看看众人就着农家饭菜吃得颇香,独有仪琳一人,因为菜里都是猪油,只拿着个馒头,坐在一边啃着。

吴天德见了皱眉,自去问老汉讨了菜油,随手又给了老汉一些碎银。老汉听说他个大男人要去做饭,十分惊奇,收了银子憨笑着拣了五个鸡蛋拿给他,又告诉他院子里自家种的青菜随便采摘。

吴天德去院子里采了青菜,就着流过院子的泉水洗濯干净,炒了几个小菜,一时绿的绿、黄的黄,摆在桌上香味扑鼻、菜色让人食欲大增。

不但仪琳吃的香极,曲非烟等人也大叫好吃,将几盘菜吃得精光。吴天德满脸自得,只是额上拱起红红的肉瘤,颊上五条粗粗的掌印,这副卖相实在逊极。

到了傍晚,村长家里几个小孙子、孙女因来了客人,嘻嘻哈哈跑来跑去地闹,吵得家里鸡飞狗跳,吴天德看室内不方便练功,独自一人步出村落,见后山半山腰上一座破败的古庙,一条小径曲折而上。这片山向阳,已经长出大片野草野花,还有七八棵桃树,桃花绚丽,即将落下的夕阳给青草红花渡上了一层金色的朦胧。

吴天德走到一株桃花树下背靠桃树盘膝坐下,看看时间尚早,取出静月郡主送给自已的紫竹萧,幽幽咽咽吹奏起来。他到这时代后有空就吹奏曲子,技艺日渐纯熟。

一曲最娴熟的《神话》吹完,旁边草丛悉悉嗦嗦,只见曲非烟蹦蹦跳跳跑来,见了他嘻嘻笑道:“喂,大胡子,原来你藏在这里,看不出你一个大男人,不但菜做的好,箫吹得也不错呢”。

吴天德一本正经地道:“岂止箫吹得不错,姑娘没有发现在下长得还颇有几分姿色?”。

曲非烟看他脸上独特造型,忍不住咕儿一笑,跳到他身边抱膝坐下,说道:“大胡子,那个令狐冲真是一个酒鬼,身上伤还没好,现在又和我爷爷喝起酒来,看你挺粗犷的一条大汉,怎么跑来这里吹奏这么伤感的曲子,怎么看你都不象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啊”。

吴天德微微一笑,想起她是曲洋的孙女儿,音乐造诣决对是不差的,有心想看看她的技艺,就把竹箫递向她,呵呵笑道:“想不到你也是此道行家,吹上一曲给我听听如何?”

曲非烟雀跃道:“好啊,你的曲子非常好听,曲风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你听我吹给你听”。

曲非烟接过吴天德的竹箫,也不嫌弃吴天德刚刚用过,将竹箫放到唇边,吹奏的正是刚刚吴天德那首《神话》。这首曲子由她吹奏出来,效果远非吴天德可比。

吴天德看她平时蹦蹦跳跳,似无一刻闲得住,此刻凝神吹曲,竟是说不出的娴静动人,娓娓动听的曲调流畅地从洞箫中传出,眼神是那样专注。

吴天德看着她出神,想想到了衡山县,大概也就是这爷孙俩丧命之时了,眼看着这如花的少女,自已既然遇到了,无论如何总该尽一番心力,不可再由着自已随遇而安的性子漠视不顾了。

曲非烟一曲奏罢,放下竹箫,叹气道:“好动听的曲子,如果爷爷听了也一定感兴趣的”,扭过头来见吴天德望着自已出神,少女的脸上闪过一抹羞色,睇了他一眼,那灵动的眼神犹如一只可爱的鸟儿:“你这人,怎么这样看人?”。

吴天德面上一热,好在天色已黑,掩饰了不自然的神色,连忙岔开话题,聊了一阵儿别的,既然知道曲非烟也喜欢音乐,吴天德就想着后世那些动听的音乐,一首首吹给她听,只要曲非烟听他演奏一遍,拿过箫来马上就能照样儿来一遍,吴天德曲中断落失掉的音节,曲非烟竟十分自然地予以补充上,和后世的原曲曲调大多相仿,吴天德听了她这般造诣,不禁赞叹,这若是搁在后世,以曲非烟的相貌、才能,踏进娱乐界必定是个天才音乐美少女了,正要开口赞她两句,只听一个娇柔的声音道:“是非烟妹妹么?啊,吴大哥也在这里”说着一个身影儿走了过来,正是仪琳。

看见吴天德,仪琳羞涩一笑:“吴大哥,我见天色晚了,寻非烟妹妹回去,明日还要赶睡,早些回去歇了吧”。

曲非烟摇头道:“不要,整天没有事做,难得今天听了大胡子这么多好听的曲子,我们在这儿多呆一会儿吧,仪琳姐姐,你看,你趟着草丛走过来时,那些萤火虫在你身边飞舞,好漂亮,就象天上的仙子”。

吴天德听她一说,这才注意到草丛中果然有许多流萤飞来飞去,点点星火,煞是好看。

曲非烟兴致勃勃地道:“大胡子,我们捉些萤火虫带回去好不好?放在屋里犹如星光点点,一定美极了”。

吴天德笑道:“好啊,我们一起动手,看谁抓得多,拿回去给你们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做灯光”。

仪琳忙阻止道:“不要不要,这些萤火虫自由自在,不知有多快活,我们把它们捉回去,它们一定不会开心了”。

吴天德听她把萤火虫儿说得颇有人性,不免失笑,但还是顺从地道:“说的也是,这些虫儿本属于山林,若是捉了回去,就失了自由了,我们还是在这儿看看吧”。

曲非烟嘟起嘴儿道:“我说话你不听,仪琳姐姐一说你便听了,这大美人儿果然说话更中听些”,说着顿足走到一旁去。

仪琳不安地道:“非烟妹妹生气了”。

吴天德笑道:“不碍事,小孩了脾气,过得一会儿也就好了”。

仪琳叹道:“众生平等,这虫儿也有它生存的快乐和权利,我实在不愿为了自已的快乐把它们都抓起来,可能还要害死不少这可爱的虫儿”。

吴天德道:“是啊,人生一世,如同草木一秋,无论是人,还是其他生命,都应该珍惜自已,快快活活地过完一生。”

仪琳见他灼灼的目光,似有深意,忙偏过了头,不知说什么好,便在此时,天空中一颗流星疾掠而过,在天空划成一道长长的火光。仪琳道:“我听仪净师姐说,有人看到流星,如果在衣带上打一个结,同时心中许一个愿,只要在流星隐没之前先打好结,又许完愿,那么这个心愿便能得偿。你说是不是真的?”

吴天德笑道:“流星一闪即逝,来得及打衣结么?我们家乡也有对流星许愿的说法,不过不用打结,只要流星消失之前默想出自已心中的愿望就可以了”。

曲非烟到底小孩心性,听了有趣,又凑过来道:“有这种事么?我来我来,快看还有没有流星?”,说着张望着天边。仪琳也掂起了衣带,跃跃欲试。

片刻工夫,只见又一颗流星自天边飞来,仪琳手指只一动,流星已一闪而没,仪琳口中啊地一声,惋惜道:“太快了,没有结成”。

曲非烟却跳着脚笑道:“我成了,我成了”,仪琳惊奇地道:“非烟妹妹好快的动作”,曲非烟得意地道:“我不是照你的法儿,我是按大胡子的方法许愿的”。

吴天德问道:“你许了什么愿?”

曲非烟方要开口,仪琳道:“不能说的,说了便不灵了”,曲非烟听了顿时住口。忽地,天边又一颗流星自西至东,拖曳甚长,仪琳动作敏捷,竟尔打了个结。

吴天德和曲非烟都替她紧张,见结已打成,都是长出一口气,问道:“成了么?许了愿么?”。

仪琳怔怔地道:“我……我不知道,流星好快,我只顾着打结,心里好多念头,一时也想不起……”。说着脸上一阵晕红,只是月光下却看不明显。

她见流星划过,急着打结,心中好多念头一闪而过,那一刻心中忽然隐隐冒出一个极渴望的念头,一时朦朦胧胧想不清楚,也不敢去想,只觉得那愿望是自已心中极为期盼的,却又透着莫名的恐惧,结果这愿望许没许出来,这时候想来竟是脑袋空空,再也想不起一分半毫。

吴天德见她仰起脑袋,望着星空,一双迷茫的眸子和天上的星辰一样迷人,痴痴的神情让人怜爱,忍不住柔声道:“你这样可爱,观世音菩萨一定会保佑你的,无论你许了什么愿望,天上的神灵都会让你梦想成真”。

曲非烟在旁看着,忽然发现这个大胡子在这一瞬间脸上出现极温柔的神色,看着他对仪琳的体贴和关怀,小姑娘心中怦地一跳,忽然升起一种烦燥的情绪,忍不住嚷道:“是啊,就算你想让大胡子天天抱着你看月亮,天天给你做饭吃,佛祖也一定会答应你的”

仪琳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她虽听不出曲非烟话中隐隐的嫉意,却被她对自已的调侃弄得面红耳赤,吴天德笑骂道:“你这小妮子,胡说八道,看我不打你屁股”。

曲非烟看他纵身向自已扑来,嘻嘻笑着转身就逃,脸上虽是一片嘻笑,胸中却有种莫名的压抑和委曲,只觉得一跑起来心中畅快许多。

仪琳看着在山间追逐的两个人影,那个隐隐的念头忽然嗵地一下跳上心头,再去想时忽又捉磨不到,只是望着吴天德,心中隐隐有种了悟。慌忙双手合什,念了声佛号,抬头迎天,却见湛蓝星空,圆月一轮,繁星点点,仿佛都在眨着眼睛取笑自已,

曲非烟轻功远不如吴天德,被吴天德突然发力,一步掠到身后,擒住了她的手臂。曲非烟被他拉住,扭过头来,似笑非笑,咬着唇颤声道:“你……你敢打我屁股试试……”。

月光之下,清风吹着她额前的青丝,那张俏丽面孔透出一种说不出的旖旎风情。

吴天德望着这美貌如花的少女,一时说不出话来。曲非烟也自觉失言,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就在这时,夜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呼,二人均吃了一惊,寻声望去,正是朦胧月色下的半山古庙。

吴天德拍拍曲非烟手臂,轻声道:“我去看看,你和仪琳在下边等我”。说完纵身向那古庙奔去。奔行不远,山势平缓,几棵榆树垂着串串榆钱儿,散发着阵阵清香。绕过榆树,是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庙墙已塌了一半。

吴天德奔过去,刚刚跃过庙墙,只听一个尖锐的声音道:“林震南,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交出辟邪剑谱,我便放了你们”。

吴天德吃了一惊,连忙蹑手蹑脚摸近庙口,心想:这时原来林震南还没有死,记得林震南夫妇是死在塞北的木高峰手中,莫非这庙中尖锐口音的人便是木高峰?“。

只听又一个男子声音响起:“余沧海,你不要枉费心机了。林某全身上下早已被你搜了个遍,我林家的辟邪剑法世代相传、都是口授,并无剑谱”。

吴天德一听有些犯糊涂:“怎么这林震南还在余沧海手中?是了,林震南被杀是刘正风金盆洗手之后的事,现在因为自已的插入,扰乱了事情本来的发展变化,林震南还没有落到木高峰手中,却被自已提前发现了”。

只听余沧海冷笑道:“林震南,你所使的倒的确是辟邪剑法,但比起你祖父林远图,威力实在不可同日而语,若是林远图也似你这般无用,我师父又怎会败于他剑下?”说着语气一缓道:“我儿死在你儿林平之手下,不过我也毁了你福威镖局,算是替他报了仇了,只要你交出剑谱,我余沧海一言九鼎,一定放了你们”。

林震南哈哈惨笑,道:“余沧海,枉你废尽心机,背上屠局灭门的恶名,到头来还不是一无所得?真有什么剑谱给你,立时便是我夫妻丧命之时,林某早已想得明白了”

余沧海嘿嘿两声,道:“你不畏死,我也不以死迫你,只愿你的儿子也如你一般不畏死”。

旁边一个女子声音尖声道:“你说什么?你抓了我的平儿?”

余沧海道:“现在还没有,若是得不到辟邪剑谱,少不得要请令公子来向二位讨取了”。

林震南恶狠狠呸了一口道:“无耻小人,亏你也称一派之主”。

余沧海被林震南啐在身上,勃然大怒,抬手一剑斩下他一条小臂来,登时血如泉涌。林震南倒是一条汉子,坚咬牙关,一声不吭,额上大颗的汗珠滚落下来。

林夫人一旁哭叫道:“相公,相公,你……你这恶贼……”。

这时吴天德听见身后衣襟破风之声,扭头一看,只见仪琳携了曲非烟的手,跃进墙来,连忙挥手制止,不料余沧海耳力甚尖,竟然听到,厉喝道:“什么人?”

吴天德向仪琳一摆手,低声道:“你俩呆在这儿不要动,我进去救人”,说着纵身跃进庙中,只见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被缚在庙中柱上,一个矮子站在堂下,手中执了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剑尖上犹在滴血。

余沧海见进来这人三十上下,鼻青脸肿,面目可憎,并不是什么武林中成名人物,登时放下心来,心想这事不能传了出去,眼中已是杀机一片。

吴天德上山练习打坐功夫,未带兵刃,那柄沉重的斩骨刀也放在房内,空着两手笑嘻嘻地道:“余掌门,真是好手段,什么时候干起掳人绑票的事来了?”。

余沧海身形甚矮,恍若一个未长大的孩子,一身青黑色道装,若不是那阴沉的面目,两撇鼠须,乍一望去就是一个小小道童。他听了吴天德这么说,心知刚刚的话已全被他听了去,眼中厉芒一闪,手中长剑刷刷闪动,剑光缭绕,竟然不顾身份,对吴天德下了杀手。

吴天德手中没有兵刃,展开身法躲避他手中长剑,辗转腾挪,仅凭一双肉掌对敌。不料这余沧海人品虽低下,武功却并不弱,这小矮子展开轻功,绕着吴天德打转,八卦步走起来如同走马灯一般,手中剑如同一条发怒的蛟龙,招招不离吴天德要害,吴天德不知余沧海功夫深浅,不敢空手入白刃,一时间竟险象环生。

吴天德正自苦撑,忽然香案上一对蜡烛儿火苗腾地一跳,升起一尺多高,空气中传来一种怪怪的味道,吴天德闻了只觉脚下一软,差点儿被余沧海一剑刺中,急忙后退,绕着庙中石柱转了两圈,只觉脚下越发沉重。

余沧海也是追势渐滞,忽然停步以剑拄地,一指点在自已胸前,只觉还是气喘心跳,不知这大胡子用了什么手段,现在不走,一会儿毒势发作,便想走也不成了,看这人行止怪异,用毒伤人,必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林震南落在他手中,自已岂不是替他人做了嫁衣裳?

想到这儿,余沧海抬手一剑,只听一声惨叫,这一剑斜斜插入林震南胸腔中,刺完转身掠出庙门,跃墙而出,矮小身子跃上庙墙时,袍袖向后一拂,一块青砖呼啸着飞向追出的吴天德。吴天德伸掌一拍,一块青砖拍得粉碎,这一耽搁余沧海矮小的身影已隐入夜色不见。

吴天德一掌拍出,脚下发虚,连忙扶着门框站住,庙顶翻下两个窈窕的身影儿,正是仪琳二人。曲非烟喜孜孜地道:“大胡子,我的手段怎么样?今天可是我救了你性命了”,说着洋洋得意。

吴天德不及细谈,忙带了二人回到庙内,只见林夫人望着夫君垂泪,林震南脑袋垂着,出气多入气少,显是命在顷刻。仪琳啊地一声,拿出天香断续膏,看着林震南心口汩汩流出的鲜血,手足发软,竟是伸不出手去。

吴天德伸手扶住林震南身子,心中一叹,知道任有什么灵丹妙药,他也是活不成了。仪琳呆了一下,去解林夫人缚着的绳子,回首对吴天德道:“吴大哥,林伯父伤势太重,我恒山派的天香断续膏也没有用处”,说着语声噎住。

林震南听见说话,精神一振,抬起头来看了吴天德一眼,道:“那位……是恒山派的高人么?不知少侠是……”

吴天德道:“在下吴天德,无门无派,一介江湖浪子而已”。

林震南呼吸急促,断断续续道:“多谢公子相救,只是……林某大限已到”,这时林夫人身上绳子已经解开,扑了过来抱住他,林震南苦笑一声,对林夫人道:“夫人,为夫……已经不行了。你离开后想法儿找到平儿,先去寻个地方藏了,待……待风平浪静,再回家乡。只是……只是……福州向阳巷老宅地窖中的物事,是……我林家祖传之物,须得……须得好好保管,但……但他曾祖远图公留有遗训,凡我子孙,不得翻看,否则有无穷祸患,要……要他好好记住了。”

听着林震南这段经典遗言,吴天德忽地想起一段公案来,前后一想,立时想到:原来看书中令狐冲心中讥讽林震南临死传话暗藏手段,自已也对林震南颇为鄙视,看到后面曾经感到有些不对劲儿,却未深思,现在想想才觉得世人全都冤枉了林震南。

那些江湖人包括令狐冲都早已认定林家确有一部辟邪剑谱,听了他的话当然怀疑他话中有话。其实林家是不是另有一套辟邪剑谱,林震南确实不知道,他至死都相信自已所学就是最正宗的辟邪剑法,又怎么可能去暗示儿子去向阳巷老宅取什么辟邪剑谱。

他临死郑重其事说出这件事,只怕是因为林远图不忍毁了这本奇书,又实在不愿自已的后人去学那种功夫,才慎而重之当成家训,严嘱后人代代相传。林震南交待完这几句话,一口气提不上来,已然气绝。

林夫人抚尸痛哭,两位姑娘见了那般凄惨也不禁为之恻然。吴天德瞪眼望着这场面,只觉脑中乱烘烘的。他原本对笑傲江湖的故事了如指掌,这许许多多江湖上的大人物未来的命运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对未来的一举一动都已预知结局,可是从现在起,整个事情的发展都已变得不可预料了。因为本该死掉一双的人,现在却只死了一个,林平之还会去华山学艺么?老母在堂,还会有林平之不计一切的报仇么?笑傲江湖的故事,因为自已救了一个该死却未死的人,以后会怎样发展?

第二卷 初涉江湖 第13章 刘正风金盆洗手

清晨的衡山县,笼罩在一片薄雾当中。昨夜,吴天德就着夜色,简单安置了林震南的尸体,带着他的夫人下了山,令狐冲听了余沧海的劣行,也觉义愤填膺。曲洋却是人老成精,听了吴天德讲述经过,立刻决定连夜赶路,否则以余沧海睚龇必报的个性,为了掩盖他的丑恶行径必然带人赶回来杀人灭口。

吴天德知道这老头儿人老成精,在魔教多年,什么恶毒勾当没有见过?他说的话十有八九必能应验,于是一行人收拾行李,连夜出发。林夫人也知此刻不是悲伤哀痛的时候,这妇人倒是颇为坚忍,深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夫君尸身暂停放于古庙之中,此刻实是顾不上了。

路上吴天德问起曲非烟在山神庙中动的手脚,曲非烟得意地道:“那是苗家蓝姐姐送我的‘软脚虾’,这种药粉闻了的人立刻手软脚软,两个时辰之内动不得武功,蓝姐姐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药物送我,有机会给你瞧瞧”。

吴天德心中一动,问道:“那位蓝姐姐是什么人?”。

曲非烟道“那位蓝姐姐……”,曲洋在前边咳了一声,曲非烟立刻住口,眨了眨眼道:“那位蓝姐姐是我偶然遇到的一位苗家女子”。

吴天德心想:这个蓝姐姐,定是苗疆五毒教主蓝凤凰。曲洋是魔教长老,蓝凤凰的五毒教是魔教属下,要从她那儿弄些毒药,自然容易。

他一路上都在想到了刘正风那里,如何才能挽回这场杀劫,最头疼的便是嵩山派这一次出动了许多高手,吴天德除了练至第六重境界的混元功,其他的功夫都算不上第一流的武学,若要他以一人之力单挑嵩山派诸多高手,无疑痴人说梦。

现在听了曲非烟的话心中有了主意,感觉要救刘正风似乎有了些把握,于是微微一笑,道:“非烟妹妹,你的那个‘软脚虾’送我一些如何?”。

曲非烟眼珠子滴溜儿一转,怀疑地望着他道:“干嘛叫得这么恶心?你要这东西做什么?莫非你要学田伯光,扮那窃玉偷香的勾当?”。

吴天德心里一急,看看二人说话间前边几人行得远了,一把拉住曲非烟道:“非烟妹妹,你觉得我吴天德为人如何?”。

曲非烟脸上一红,她虽仅十五岁,却也情窦已开,加上在苗疆住过两年,那里不但成亲甚早,而且风气开放,耳濡目染,比之同龄少女,还成熟几分。见吴天德这样问她,想得歪了,一向捉弄别人惯了的性子,今天却觉脸上发烫,忸怩了一下道:“我看你这人虽然长得丑些,却也不是不学无术之辈,不但懂得许多动听的曲子,还烧得一手好菜,没有大男人作派……还不错啦”。

吴天德听了差点儿中风,吸了一口气,郑重道:“非烟妹妹,这药粉我是拿来救人的,决不会用来做坏事,你若信得过我,便送我一些,或许只在这一两日,你便知道它的用处”。

曲非烟听他说话,和自已想的并不是一码事儿,芳心深处隐隐有些失望,见他说得诚恳,便从贴胸怀里摸出一个小包,递到他手中,说道:“好啦,我信得过你。这包药粉送给你,只要顺风一抖,嗅到的人便会内力尽失,两个时辰之内提不起内力,而且没有味道,嗅到它的人也觉察不出”。

吴天德接过药包,疑惑地道:“没有味道?我在山神庙中怎么嗅到怪怪的味道?”

曲非烟此时已恢复了自然神色,笑道:“我在屋顶揭开瓦片来向下边撒药,药粉落在火上一烧,才变了味道”。

吴天德这才释然,把药粉举到鼻端嗅了一下,问道:“这一把药粉可以用予几人?”。他做厨师日久,出于本能,拿到可以入口的调料之类东西都要嗅上一下。

曲非烟笑道:“小心些,虽隔站袋子,闻多了也会软倒。你要用于多少人?”

吴天德想了一想,实在想不出刘正风金盆洗手之日嵩山派来了多少人,若是真象电视剧中演的那般,整整一个加强连的人马,这包药粉肯定不够,于是说道:“那些人么,至少也有三五十人,而且未必全集中在一起,一包只怕不够”。

曲非烟吓了一跳,心想:不知大胡子得罪了多少人,怎么有这么多仇家,他……他武功虽高,一个人对付得了这么多人么?“,再也不敢讨价还价,急忙探手入怀,抽出一个荷包来,递给他道:”我在庙中用了两包,这荷包内还剩了六七包,你都拿去吧,这药掺入酒水饮食中也可以的“。

吴天德大喜,心想:这样一来,应该够了。举起荷包,又放到鼻端嗅了一下,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不禁一呆,感觉荷包触手温热,忽然想起这荷包是从曲非烟胸口掏出来的,偷偷一瞄曲非烟,此时天光微明,朝霞未舒,小妮子的一张脸就象红彤彤的太阳。

进入县城时,太阳的第一缕阳光也撒向大地。

薄雾散尽,街上行人极少,只有三三两两的摊饭早起,准备着早点。

曲洋爷孙俩到了此地自然要去刘正风府上,这事自是不能让大家晓得,吴天德心知肚明,看曲非烟望着自已,目光中隐约有着不舍之意,向她笑道:“吴某还要在衡阳呆上几日,就住在这个西门客栈,有时间再听你吹奏曲子”。

曲非烟听了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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