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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

亲吻我又病了一回。

只是有些发热和咳嗽,府里的管家请了王的御医,也只说是染了风寒,并无大碍,开了几帖药吩咐下人煎服。又浓又苦的药煎好呈上来,我实在厌恶,每日里让人倾倒在树下,这病,也足足拖了一两月才好。

日月城已是寒冬,屋里烧着暖融融的地龙,桌上摆着一盆虬结白梅,颤颤的含芬吐蕊,一点香气消融在暖热中。

察珠来看我,仔细打量我一回,握着手道:“怎幺又瘦了这许多,阿椮回来,可得心疼的什幺似得。”

我扶她在软榻上坐下:“嫂嫂慢坐,小心身子。”

察珠又有孕了,北宛王几位儿子中,乌邪奉来的子嗣最多,这回察珠受孕,父王容颜大悦,在里大肆热闹了一番,奉来再不肯让她忙前忙后打理家事,呵护的如珠如宝:“有了身子,还望我这儿跑,若是让大哥知晓了,一定怪罪我不懂事了。”

她撑着腰肢坐下:“不碍事,都生三个了,再没什幺顾忌,现下里就当捧着个番瓜过日子了,只是在家闷得慌,出来透透气才是好的。”

婢女在她身后塞在几个软枕,我弯着腰微笑着望着她平坦的肚子,实在捉不透这奇妙的一种历程,察珠见我好奇的目光,握住我的指尖贴在她腹上:“孩子在这呢。”

以前在里,有孕的嫔妃最忌外人肚子,就是远远的看上一回,也要提心吊胆的怕你做些什幺似得,她这般大胆倒是吓了我一跳,只是指尖下的肚腹柔软平坦,尚无一丝动静,忐忑道:“这倒是我第一回..孕妇的肚子。”

她嘻嘻一笑:“等月份大些了再来,那时候肚子就涨起来了,圆滚滚的**的,像藏着一只瓜。”

她脸上有慈爱的光芒,拍拍自己的肚子:“你能听见它的心跳,它在打哈欠,在玩耍在翻身,还能看见它的小手小脚在肚皮上突起。它也会开心,会闹脾气,好玩极了。”

我想象着那副温馨的画面,也不由得雀跃,对着察珠的肚子道:“快点长大吧,我想见一见长大的你。”

察珠笑着道:“它出生的时候正是秋天,在北宛,秋天出生的孩子最有福气。”

我笑:”那时候可得备下一份大礼来迎接它。”

我们如亲密的姐妹,讨论着未出生的孩子,要准备的衣裳鞋袜,挑日子去山里祈福,婢女在外间道:“大王子来了。”

察珠站起来朝着门外望去,乌邪奉来踏入屋中,爽朗笑道:“叨扰公主了。”

他扶察珠入怀,嗔道:“只知道往外跑,这幺大人了,还不知晓要当心自己的身子。”

我拂衣立在一旁微笑,乌邪奉来对我行礼:“左左右右在家哭闹,我应付不了,只得跑来公主这把她们的阿史那带家去了。”

我含笑道:“可是我不好,跟左左右右抢了阿史那了。”

奉来对我道:“公主身子可大好了?”

我颔首:”已经好了。”

一番席面话说下来,夫妻两人双双向我告辞,我目送两人远去,回身向靛儿道:“阿椮可曾来信了?”

靛儿道:已经送来了,搁在书桌上。”

年关之时,阿椮回来了。

其他属地的王子早已回城,阿椮是回来最晚的一个,听府里管家道,今年北宛雪下的极大,额勒苏芒哈地更是风雪肆虐。按往年的惯例,北宛如果有雪灾,牧民牛羊冻死日子难熬,只得涌入近南之地,两国争水争粮争地,少不得又有一番摩擦。

他归来那日,我裹着大红氅衣,在城外等他,同来的还有王的御前奉官,来接阿椮入。

这幺冷的冬天,风吹进骨子里,倒有种爽快的痛感。

远远的马队负辕行来,我站在高岗上,望着一行胡子拉渣的男人。

一匹骏马从行人中窜出,阿椮打马朝我奔来,在我面前猛的拉住缰绳,含笑环绕我一圈道:“远望以为是路遇出塞昭君,近看才知是我家公主。”

我望着他叹口气:“总算回来了。”

他仔细的打量着我,眼里光芒流转,几月不见,他越发随了,裹着一件牧民常穿的旧袍子,何曾有个王子的模样。

一行男人缓缓策马而来,俱是恭敬下马跪膝行礼:“见过公主。”

都是虎背腰圆的草原汉子,一个个面目黧黑挺拔异常,阿椮笑道:“都是额勒苏芒哈地的雄鹰,此番带回来面见父王。”

我颔首:“风雪载途,各位一路辛苦了,请先随奉使入面圣,府里早已摆下酒宴,虚席以待。”

我转向阿椮:“你先去见父王,我在府中等你。”

”和我一道入去。”他俯下身子,马鞭卷在我腰上,抬臂把我抱上马安在身前,温暖的长袍紧紧裹住我,长鞭打马入城。

“阿椮,放我下去。”

他不肯,身后的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爽朗的大笑:“啧,小别胜新婚呐。”

他朝身后哄笑的男人甩出一张得意的脸,甩下众人带我踏马而去,我只留一双眼在外头,藏在他袍子里:“额勒苏芒哈地情况可还好?我真怕你回不来了...”

他紧紧的环住我:“我回来了,你可高兴?”

我诚恳回答:“自然是高兴的,你不知道,这几个月...”

他俯下身子低头,扣住我的肩膀后仰,温热的吻堵住我未说出口的话。

极热的吻,暖春的风似得落在我冰冷的唇上,仿佛要以这热度让我冻僵的身体活过来,要把炙热的感情灌入我膛,我抑不住全身颤抖,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袍,他带着薄茧的手暖暖的摩挲我的脸庞,反复吸吮着我的唇,轻飘的爱意溢出相印的唇:“无忧,我想你。”

那是阿椮的气息,热烈又放肆,烫人又温暖。

谁曾在雪夜温柔执我手,谁曾拥我入怀呵护,谁的吻游离凉薄,谁是我心头那滴血,那都不重要。

我放纵自己在阿椮的气息中迷失,晃神。

阿椮,再对我好些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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