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歪头夹着手机,空出两手在涂身体ru。
听筒里白缙的声音显得清朗,语含歉疚,“明天开展,我恐怕很晚才能到。”
“没关系,你工作怎么样?”
白缙说:“再有十五个小时,差不多吧。”
“又是一个通宵。”郁宁宁叹息一声,把手机换了个边,又说:“我把郁宝岩要的门票寄到你们公司了,他收到没有?也没说一声。”
“小岩今天下午的飞机,回显城了。说是明天下午回来,我让他的同学给他捎宿舍去了。”
郁宁宁动作一顿,联想起最近的忙碌,她再不关心,也好奇起来,“显城出了什么事?”
一个月内,两千多公里的距离,飞了三趟,甚至这次连二十四小时都呆不够。
郁家出了什么事?
“他没细说。但郁伯伯给我打过电话,”白缙语带踌躇,“郁伯母说自己身体不好,坚持让小岩回去。”
“哦,挺会折腾。”郁宁宁随口说。
她不甚在意。既然郁宝岩飞回去一天就要赶回来,他母亲的身体大概也没差到哪儿去。
白缙补充道:“是让小岩毕业之后回显城工作。他最近请假太多,其他同事也有看法,再这么下去,不一定能转正。”
“那老郁找你做什么,让你动用权力干脆把他开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郁宁宁轻笑了声,听起来情绪没什么起伏,“那你就照做呀,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白缙沉默片刻,说:“他上次回家时,非说要留在瑸城,遇上事也方便照顾你,惹得郁伯母又动了一场气,当时人就在医院,要不然……”
“要不然,岂不是郁宝岩把他妈气进了医院?”郁宁宁正面朝着镜子,语带嘲弄。
她的冷漠太过显昭,白缙大概是想问,却没说出口。
郁宁宁全当没有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又扯了两句别的,然后挂了电话。
浴室里的雾气已经散了不少,郁宁宁掌心在镜面上一划,清晰呈现出自己犹带湿意的眉眼。
她和郁宝岩面相都随郁茂经,其实眼型是有些相似的。
所以那个女人一早就说,她恨透了这双眼睛。
也不知自己离开这么多年,何菲娣是不是能睡得安稳了。
—
当夜,郁宁宁睡得不安稳。
她仿佛回到一栋荒寂冷漠的老房子,黑暗、孤清、空旷,叫一声“爸爸妈妈”,只会收获令小女孩怯懦的虚邈回声。
她陷得并不深,仿佛站在上帝视角俯视着,四周的景象分明昏沉而虚幻,她却恍如身临其境,隐约知晓是梦,却连抽离脱身都懒得,就那么冷眼旁观着小女孩的绝望和害怕。
女孩个子很矮,连灯的开关都摸不到,她怯生生地扒着墙壁,迎着孤冷的月光,在屋子里走过一圈又一圈,最后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哭声不大,是被小女孩qiáng行压抑着,她憋得太用力,很快一个气岔咳嗽起来,咳声夹杂着变了声的气喘,令人为之神伤。
郁宁宁也终于受不住,很想说一句“别怕”,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宁宁。”
“宁宁,醒一醒。”
郁宁宁一个激灵,倏地睁开眼睛,局促地喘息着,眼睛睁得老大,惊魂未定。
一只手在她背后轻柔的抚着,她被男人揽在怀里,眼前一片昏暗,听见那副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嗓音在说:“做噩梦了吗?别怕。”
“……白缙?”她埋首在他前xiōng,低低地喘着气,“你怎么在这里。”
“我工作提前做完了,很想你,就来看看你。”白缙声音及动作都温柔,如珍如宝地待她,“无论梦见了什么,都是假的,别怕。”
郁宁宁抿起chún,静静地躺着,等情绪稳定了些,她才开口。
“我以为,你会因为郁宝岩的事责怪我。”
“我永远不会责怪你。”白缙温声道:“我只会盼着你敞开心扉,我一直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让你快乐。”
背部拍击的节奏极轻,传递着温情及抚慰。她心口却挟着冷意,仍将面部掩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无声张口,chún形似在说:“是吗。”
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后仰,直视着白缙的脸。
他应是接连熬了很久,眼下带着明显的黑眼圈,形容略显憔悴,颊边冒出一圈短短的胡渣。唯独那双眼睛深邃幽窈,带着令人迷炫的深情。
“我家里的事,你知道多少?”
白缙犹豫了一下,才说:“只知道郁伯伯和你母亲离婚之后,你就跟着你外婆了。”
“嗯,看来你也不是很清楚。”郁宁宁直直地